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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立與統一超分手始末 P.130

張天立與統一超分手始末 P.130

八月十七日是張天立最難忘的一天。博客來董事會上的臨時動議,提出總經理人事異動,統一超以擁有五○.○二五%過半股權通過這項提議,讓他失去總經理一職。六年前的決定,成為富爸爸輕鬆將張天立掃地出門的利器。

一邊是活潑自主的網路達康(.com)公司,另一邊是成立四十年的傳統企業,當兩家企業快樂結婚後,王子與公主從此以後會過著快樂的生活嗎?答案是否定的。

八月十七日,博客來創辦人、總經理被董事會以臨時動議方式解職,揭開這場不快樂婚姻的內幕,一場幸福的婚姻為什麼突然走向婚變?究竟錯在哪裡?

一九九五年張天立創立台灣第一家網路虛擬書店,成為台灣參與全球網路創業浪潮的代表人物。二○○○年網路泡沫,博客來面臨資金短缺問題,張天立急於解決資金問題,於是主動向統一超總經理徐重仁提出合資構想,當時徐重仁提出統一超要有過半的股權,以每股十元入股,張天立一口答應,張天立認為統一超的資源與制度有助於博客來的經營。

初起:誰當家心態不同

這場婚姻來得又急又快,熱戀時被愛蒙住雙眼,彼此了解不深,種下後來吵架分手的各種原因,回到統一、博客來結婚時,共同面臨的第一問題:誰來掌管這個新家?一開始,就注定雙方的衝突。

依照原計畫,統一超以一億元入股後,取得五○.○二五%股權,其他股權包括博客來員工持股約三%到四%,張天立家族跟朋友加起來則在四二%左右,在董事會席次上,統一超也擁有過半席次的四席,其餘三席則由張家所有。一開始,從股數到席次,統一超都掌握過半優勢。

等到雙方開始討論權責分工時,統一超希望董事長、總經理都由統一超指派,張天立則擔任副董事長,但張天立並不同意,最後雖達成協議是由張天立擔任總經理,但希望張天立負責對外,管理決策則歸董事長負責。

只是對張天立而言,內心仍認為自己是博客來的創辦人,並沒有意識到統一超入主將帶來的重大變化。雙方在公司發展、領導統御、人事安排的衝突慢慢浮出台面。

統一超進駐後,博客來最大宗的網路購物、購書業務,拜統一超強大的物流系統,加上網路購物、購書的趨勢已成,業務開始突飛猛進,不但業績大幅成長,也開始轉虧為盈,今年八月博客來的營收創下歷史新高,○七年全年營收預計達二十億元,年增率高達四○%,引進富爸爸後,博客來果然脫胎換骨。

嫌隙:登陸看法分歧

身為創業者、大股東的張天立,興起趁此機會大力進軍中國的想法。三年前,張天立力主博客來事業應擴展到對岸,但統一超卻認為圖書事業進軍大陸有其合法性問題,不能看到業績成長就認為公司沒問題,體質的健全調整還需要再花時間,拓展的事稍安勿躁。雙方意見開始不合。同一年度,亞馬遜書店以持股八○%與大陸卓越網合作,讓以亞馬遜書店為師的張天立認為博客來錯失大好良機。

衝突:用他就換掉你

張天立個性敢衝敢言,點子多也頗自負自信,確實是「優秀而有創意的人」,但也因性格鮮明,很難融入統一超的企業風格。

統一是階層組織分明的集團,公司文化保守,講求紀律;相對的,博客來骨子裡卻流著網路公司的血液,雙方體質存在相當大的落差。「他的個性很硬,講話很急,在統一超是非常另類。」熟悉他的人認為,兩者之間的摩擦與衝突,就在企業文化與個性方面一點一點慢慢累積。

二○○四年,統一超經營表現不如預期,統一超下令人事凍結、禁止加薪,但張天立有意增加祕書、工讀生員額,卻被打回票,種下不愉快的交手經驗。

去年(○六年)張天立看中一位已離職的統一型錄高階幹部,當時統一超表示,該名員工是被開除的,有品德瑕疵,強烈建議張天立不要錄用,但張天立一度堅持錄用,逼得統一超撂下重話,「如果堅持錄用,就把你換掉。」雙方關係開始趨於緊張。

近來,統一超傳出有意推動統一型錄與博客來合併的計畫,一位前年離開統一型錄的創始員工表示,「統一超有意安排統一型錄總經理賴南貝來接手博客來。」儘管統一否認曾有這項安排,但是傳到張天立耳裡,更加深雙方的裂痕。
破裂:貼大字報抗議

張天立開始展開反擊。他寫信給統一集團董事長高清愿、總裁林蒼生等人,投訴統一超總經理徐重仁、副總經理謝健南的不是,在謝健南以博客來董事長身分到博客來開會時,甚至安排錄影存證、貼大字報抗議,寫著「徐重仁說集團採總經理制」,擺明讓謝健南難堪。

雖然張天立與統一超的歧見越來越深,但是他在業界口碑不錯。

張天立每次出差,旅費全都自己包辦。「每年參加大陸的國際書展,張天立都是住在北京的姑媽家,早上開會時,他會選擇搭一個小時以上的公車和地鐵,甚至是走路到開會地點。」出版業界對於他的認真與品格印象深刻。

一位出版界前輩就說:「從他的人品、做事態度與結果,分數都很高,但是就企業文化來看,統一超需要順從附和的專業經理人。」而且,從謝健南的立場來說,「張天立對統一超的政策執行干擾太嚴重」,讓統一不得不使出撒手 ,個性驕傲的張天立哪忍得下這口氣?選擇開記者會高分貝反擊。

目前看來,戲雖未全落幕,但原本一場備受矚目的企業聯姻,王子與公主本應從此擁有幸福的未來,卻因雙方個性、行事作風南轅北轍,打從開始就注定分手,如今,以分手作收,也實在不令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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