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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脫管理理性定律 掌握策略轉折點 P.78

跳脫管理理性定律 掌握策略轉折點 P.78

最近,我去美國史丹佛大學上了一個短期課程,這個課程主要是與創新及策略有關的企管課程,前後總共上了五天,對我來說收穫相當大。史丹佛的校園很美,讓我有「沒念過史丹福有點可惜」的感嘆,但更重要的是,由於這個課程內容相當扎實,兼重理論與實務,尤其是教授舉出許多企管的實務案例,讓我對企業經營管理的想法有很多增進,尤其是台灣企業在全球資訊產業面臨策略轉折點時,到底應該有怎樣的反省及思考,我有深刻的感受。

在正式進入主題之前,我還是要先談一下我的幾個感受。這個課程從每天早上八點開始,一直上到下午三點,然後晚上還要與同學們一起討論,並準備隔天的課程,課程相當緊湊。我很驚訝的是,參加的學員除了很多來自像英特爾、惠普和IBM 等科技公司以外,竟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來自像投資銀行、財務及證券相關的公司,這種講創新、技術及策略的課程,參加者不全然是科技公司,還有那麼多來自金融服務業的人,讓我感覺難怪美國很多財務金融的企業會那麼強,想起台灣的金融服務業的創新及經營管理大環境,難怪那麼多人覺得台灣會有金融危機。

另外我還有一個感受,美國的企管學院相當進步,把企業的發展研究得相當透徹,教授甚至還與企業家一起合寫企管實務的研究及分析,美國人不是只有在科技及創新部分比較強,他們在各個領域都很強,包括學校、金融業、創投,許多領域的發展都很全面性,這些都是很基礎的東西,這也是美國企業可以在全世界都很強悍的關鍵因素。

這個課程對「策略轉折點」的研究很深入,我覺得有很高的參考價值,尤其是全球資訊產業已進入策略轉折點的關鍵時刻,企業經理人的確需要好好思考一番,尤其是眼前就有許多隨手可得的企業經營實例,值得台灣企業參考及學習,我就現買現賣這個題目了。

何謂策略轉折點?用數學語言來講,一個曲線之方向做不連續的改變時就是轉折點,如果轉換成企業的用語,就是當產業環境出現變化時,公司的資源也會出現不諧調、甚至混亂的局面,如果企業能夠克服這個挑戰,就可以更上一層樓,造就一波新的成長,但若無法克服,就只有向下沉淪。

一九八○年代的競爭理論,波特提出大家熟悉的「五力分析」,一九九○年代,普哈拉認為波特太強調企業競爭力的議題,老是盯著競爭者在看問題,會忽略了外在環境的變化,因此他跳脫企業競爭層面,提出策略企圖心及核心競爭力的觀點,企業不必跟隨競爭者的腳步,可以另闢新的領域發展,甚至改變競爭的遊戲規則。

在史丹佛教授 R.A.Burgelman 的研究課程中, 他認為普哈拉的理論過於理想化,因為外在環境變化莫測,產業及技術也是快速更新,所謂的核心競爭力不只在技術及創新,牽涉到的範圍及層面更多更大,有一個比較新的方法可以清楚地分析及觀察企業的問題。

這個新的分析模式類似波特的五力分析。例如中間的區塊改為企業內部資源分配的方式,上面的區塊改為企業競爭的基礎及環境,右邊是目前企業實際在做的事情,左邊則是公司目前的策略,下面的區塊則是企業目前現有的能力。(請見附圖)

這五個區塊會互相影響,一旦外在環境起了變化,內部也必須跟著因應調整,否則內部很難克服外在的挑戰。

理論的書稱呼這種現象為策略性不共振( Strategic Dissonance ),因為當這五個力量彼此不協調,並出現傾斜的情況時,企業很難進行轉型,並且很容易因為外在的挑戰而導致調適失敗。

英特爾的轉型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例子。早年英特爾是以 DRAM 起家的半導體公司,可是八○年代日本半導體業興起,當時英特爾的 DRAM 事業其實已經被日本人打敗了, 而且事實上英特爾內部最好的製程技術已經拿來生產 CPU 及非揮發性記憶體的產品,可是,內部似乎還把自己定位為 DRAM 公司,因為公司出現這種不協調的現象,英特爾主管覺得有必要加以改善。  

當時英特爾出現虧損,內部也很混亂,人心惶惶,摩爾是當時的總裁,葛洛夫則是營運長,兩個人都覺得公司已出現危機。有一天,葛洛夫就跟摩爾說,「如果今天我們兩個都被換掉之後,你說新的總裁來了之後,會宣布公司要選擇哪個產品做?」摩爾想了一下說「當然是 CPU!」於是,葛洛夫就說,「好吧,那我們就到門外轉一圈再回來,表示我們已經換了最高主管,重新來過了。」當然,兩個人轉一圈後,從此以後,英特爾的核心技術就從 DRAM 改到微處理器的方向了。最高主管的價值,就是在不協調的時候,能認知到一個策略轉折點的存在,必須改變方向,調整及執行。 

還有像蘋果電腦也是一個好例子。 早在很多年前, 當時蘋果電腦總裁 John  Scully 就已明顯感受到相容個人電腦對蘋果的威脅, 覺得蘋果不能只靠麥金塔電腦,因此很早就開始進行個人數位助理器 Newton 的開發,希望能夠在麥金塔之外再創造一個新的平台,當時蘋果電腦的動作甚至比現在最紅的 Palm 還要早了四、五年,可惜當時蘋果電腦的主管雖然有這種體認,但是時機未成熟,結果功虧一簣。

這兩個例子都可以用前面所說的模型來分析,例如在英特爾轉型的過程中,當時公司在做的事情已經朝向 CPU 傾斜了,內部資源的分配方式也朝向 CPU 發展,但是在公司的策略上卻還是停留在 DRAM 事業上,因此英特爾積極扭轉這種不平衡的現象。至於在蘋果電腦的例子中,雖然公司的策略從上而下地進行改變,但是在外在基礎環境缺乏下,即使總裁有策略企圖心,但最後終於功虧一簣。

這就是 Burgelman 教授說的,策略與實際公司行動通常有時間落差, 英特爾是策略落後行動,而蘋果則是策略領先行動太多。不過,不管早或晚,對企業來說,重要的是能對準( align )回來產生共振,真正克服挑戰並完成策略轉型。

從策略的轉變來看,兩家公司都看到了策略轉折點,也形成了策略認知,但英特爾跨入了新的時代,蘋果電腦卻沒有,往後依然是浮浮沉沉。如果同樣拿台灣產業的例子來看,過去台灣公司把很多資源放在個人電腦產業,因此公司現有的能力基本上是在大量生產、降低成本、跟著英特爾的規格走、零組件採購議價能力及全球運籌等,公司策略及資源分配都依循這樣的模式走。

可是,個人電腦風光了十幾年了,成長曲線已經趨緩,許多公司現在甚至都宣稱「 Don't   call   me   PC   company!」當產業轉型時, 台灣很多企業面臨內部的調整,開始加強研發、軟體能力,但是由於五大區塊彼此不協調,距離不對,因此共振不起來,就像前面所說的策略性不共振,這個現象很普遍,每家公司都在尋找轉型的機會,所以許多電腦廠商轉進資訊家電,許多筆記型電腦廠商轉進行動電話等產業。

過去在電腦產業成功的廠商,轉型的速度慢了下來,這也可以從物理學的慣性定律來解釋。物理學上的 Momentum P (動量)= M (質量) V (速度),所謂的動量是有方向性的向量,當在某個領域表現很好時,一旦要調整到不同方向時,因為有慣性定律,往往要花更大的力氣掉頭,才能把方向調到對的位置。過去的成功是未來的負擔,看來在快速變化的科技產業裡已是大家必知的「管理慣性定律」了。 

許多擁有人才、資金等各種資源的大企業,就是因為無法調整因應而很快地衰弱下來,像全錄( Xerox )、柯達甚至 AT & T 現在都在轉型中奮戰,其中全錄在影印機時代擁有最多的資源及占有率,柯達在影像的部分,AT & T 在語音電信服務也是如此,可是當新的時代來臨,三家公司無法及時因應改變。而且,三家公司共同面臨的挑戰都一樣,就是數位化的演變,影印機的沒落,是因為數位化的儲存,一般的照相機被數位相機取代,語音的服務演變到資料的服務,其實歸根究柢,都是數位化技術帶來的衝擊。

數位化的衝擊並不是一天造成的,這些大企業也不可能不知道這種趨勢,但是內部的慣性造成他們無法把人才及資源引導到新的方向,一旦出現具有革命力量的破壞性技術( disruptive   technology )時,原有的動量反而成為一種負擔。

這種過去的成功造成未來的負擔例子很多,瑞士的手錶產業也是一個例子。早期瑞士稱霸於全世界的機械錶產業,在一九七○年代,瑞士錶占全球市場近八成,當時石英電子錶的技術已經出現,瑞士人也知道石英會造成錶業的改變,但是卻眼睜睜地看著日本石英電子錶開始蠶食鯨吞,最重要是當時瑞士機械錶的銷售通路都是在珠寶店,賣錶是一種很高貴的事,這些主力的銷售通路排斥價格便宜的石英錶,結果,低價石英電子錶開始進占市場,在不同的銷售通路中崛起,造就了日本石英電子錶的興起。

企業能否創新通常不在於有沒有技術,而是要看企業領導人能不能有新思惟,組織內部對新的衝擊抱持什麼態度,以及一旦確定方向後,能不能持續改良。後來,瑞士出現了手錶的新典範 Swatch,又把瑞士錶做活了, 主導 Swatch 的老闆不是瑞士人,是一個來自黎巴嫩的海耶克,因為他沒有一點舊產業的負擔,他有新的思惟。

一個企業能不能成功,必須要左右手都萬能,一隻手要能夠管理現有事業,另一隻手又要能夠看到未來趨勢,面對環境改變,能夠順利轉型的公司,通常就具備這種能長短兼顧的公司文化及能力。

再把焦點回到台灣。台灣產業面臨的問題,其實在層次上比國外大廠低了很多,最近媒體也有不少報導在探討宏碁集團的問題,我想不只是宏碁而已,其實是一個很普遍的現象。過去台灣核心技術都在生產,在新時代來臨時,很多資源反而變成了負擔。

我覺得台灣科技業普遍面臨三個挑戰。第一是很多公司都走向集團化,可是集團的概念是過去傳統產業的觀念,在過去最缺乏的資源是「資金」,集團化是財團擴張成長的模式,在科技產業是否適當的確是值得探討的題目。

其次,很多公司變成一家轉投資很多的控股公司,本業反而不成長。第三點則是大部分企業的本質都是大量生產的文化, 但又具有一點設計開發做 ODM 的能力, 未來是走向更大的產能與真正的代工服務業者如旭電( Solectron )、 SCI等業者競爭,還是繼續增強產品設計及研發服務的能力,這個挑戰可能是二選一的策略性選擇題,對企業來說很難,但是,最後宏碁公司可能要面對一個難題是,策略領先行動太多,但仍無法對準回來。

最後,我也想提出智原科技在面臨策略轉折點的過程給各位讀者參考。智原剛成立時,當時台灣 ASIC 產業會如何發展沒人知道,公司發展了三年左右,想走募集創投的資金,到美國去擴大 ASIC 的服務,可是,由於這種打法戰線太長,美國客戶的要求又很多,溝通也很困難、複雜。               

當時公司很小、資源很少,內部對策略產生很大的爭論,後來,台灣晶圓代工蓬勃發展,設計公司也愈來愈多,於是智原決定先在台灣做好 ASIC 事業,而且當時搭配晶圓代工的智財庫( library )及設計服務( design   service )趨勢已經很明顯,因此,就鎖定這個方向做。 ASIC 的經營模式其實在半導體業已有十幾二十年, 美國的 LSI 公司就在這一行做了很久,但我們覺得台灣在這一個領域有新的機會,而且只要我們在台灣的功力磨好,應該就有機會繼續朝美、日發展。

當然,我們的核心競爭力除了 ASIC 之外一定還要有別的,因此我們努力朝向周邊的 IP 發展,把產品範圍不斷擴大, ASIC 需要時間累積,累積較多資源的企業比較有利,因此也讓智原享受到先行者的優勢。除了美國市場已經開始進行以外,今年我們更朝向日本市場發展,讓我們的事業模式變得相當有發展利基。

現在想起來,當初在面臨策略轉折點時所做的調整相當重要,另外有時候伴隨策略轉折點的調整,更換高階主管是一個不得已的做法,從過去 IBM、朗訊、惠普等公司都看到這種例子。通常更換的原因,業績不佳是其一,重要的是原有主管深陷於舊有慣性跳不出來,換個新主管可能不見得是能力比較好,而是新主管可以完全沒包袱,重新開始。

智原仍是小型公司,我們的故事當然不能和英特爾相比,也沒有他們的精采,但我只是想表達任何企業也一樣會面臨策略轉折點,組織及人事也都一樣要面臨類似的考驗。有些人跟我說,我似乎太常舉英特爾的例子,其實也是因為英特爾是半導體業的龍頭,他們的故事又實在是太具代表性,而且是掌握策略轉折點的很好例子,如果能從中得到一點心得,應該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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