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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元的「堅持」究竟對不對?P.88

賀元的「堅持」究竟對不對?P.88

在人生的路上,堅持下去,常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就如同電影《阿甘正傳》中的男主角阿甘一樣,只是拚命地往前跑啊跑的,堅持心中的信仰,終於跑出了光明的人生大道。

但阿甘畢竟只是個虛擬人物,在現實生活裡,所謂的「堅持」,必須因時因地因人,進行適當的調整,才不至於雖有理想,「堅持」反倒成了前進目標的絆腳石。

對曾被喻為「網路小天王」,擁有「科技新貴」稱號的資迅人集團總裁暨執行長賀元來說,「堅持」是一門學問,更是一大考驗,在在督促他思索如何力挽狂瀾,讓成立六年的資迅人,不至於成為泡沫,最後隨風飛散。

資迅人前途茫茫 賀元早已心裡有數

六十一年次,今年還不滿三十歲的賀元,這半年來,內心的壓力,如滾雪球般地越滾越大,外界質疑他不關心公司「錢景」,導致落得今日財務吃緊,必須面對延遲發放員工薪水的窘境,但早在去年底,賀元接受本刊專訪時,就明白指出:「資迅人勢必在明年(指今年)第一季有所動作。」可見,資迅人的「前途茫茫」,他早就有譜。

光有譜還不夠,必須拿出具體的解決方案。業界一直認為資迅人的最佳出路,便是「被實體公司購併」,但熟知賀元個性的人,都清楚「這無疑是下下策」,因為賀元懂得堅持,要理想,怎麼可能「說賣就賣」。

賀元在三月一日的記者會上, 澄清將被美商 e21 購併的傳言,並表示仍在積極尋求新的投資夥伴,不放棄最後希望。不少人以為這是「癡人說夢話」,以資迅人目前的慘狀, 只有酷必得競標網賺錢,其他區塊包括搜尋軟體、CICQ 等等,燒錢能力大於賺錢能力,想找金主,比登天還難。

也因此,「資迅人馬上就要掛了」的說法,瀰漫整個業界。儘管資迅人向來不對外公布財務狀況,關心的人仍不免嘗試清算資迅人的財產,得出「極有可能負債好幾億元」的結果。

資迅人真的就要掛了嗎?事實上,賀元在記者會舉行前的內部員工會議,就公開表明:「絕對不會收掉資迅人,會堅持到最後一分一秒,為了節省人事開支,從三月十五日起,將遷移至較小的辦公處,並將人力做一調整,縮編至三、四十人。」

崇拜愛因斯坦 上市是他的夢想

由此可知,賀元堅持打這一場仗,從每月動輒上千萬元的人事成本,大刀闊斧砍起,使兩岸一度高達三百人的資迅人,在未來賣掉酷必得之後,台灣總人數僅萎縮至原來的十分之一。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是亙古以來不變的道理,資迅人糧食已盡,賀元還甘願獨唱「空城計」,其實,正和他血液中長久流著的理想性格有關。

一般人不知道,一進資迅人大門,迎面而來的是科學家愛因斯坦的肖像,這樣的布置,正出於賀元的想法。原來,賀元非常崇拜創意十足、毅力過人的愛因斯坦,就連家中的房間,也貼有愛因斯坦的大大海報。

愛因斯坦的影像緊緊相隨,多少可以說明當年那個寧可放棄台大商研所碩士學位,執意出來創業的年輕小夥子,心頭所燃燒的那把熾熱烈火。而這樣的理想與堅持,也處處反映在資迅人的發展軌跡上。

有人說,資迅人花錢如流水,廣告太多了,不見具體效益,提起資迅人,許多民眾只認識「金童玉女」──賀元和前陣子離職的副總裁薛曉嵐,卻搞不清楚這到底是家什麼樣的公司,但事實是,思考敏捷的賀元,認為網路公司多如牛毛,不會行銷,又如何將資迅人推向國際舞台?

還有人說,資迅人既然在美上不了市,就該安分點,不要一天到晚宣稱「掛牌計畫不變」,耍得投資人團團轉,但實情是,上市是賀元的夢想,夢想未圓之前,豈能說放棄就放棄。

一級主管已經兩個月沒領薪水了

更糟的是,現在的賀元有如驚弓之鳥,股東不愛,投資人不解,部分員工也大呼「被騙」,直在會議上逼問:「何時才領得到薪水?下個月會不會又發不出來?若遭資遣,能否得到應有的待遇?會遵照勞基法規定的一切去做嗎?」

這顯然是賀元以往從未認真思考的問題。他一邊抓著頭,一邊回答員工所有問題,有些慌張,也有些無助,眼眶中強忍著淚水,不知是對員工感到抱歉,還是面對極可能歸為零的公司,有著無限的惆悵。

員工怪賀元不預先知會,當天才飛來青天霹靂般的消息。賀元則有苦說不出,極力撇清自己並非不照顧員工,當下解釋:「去年十二月底,公司需要增資的錢沒進來,幸好,最後由一位大股東撥了幾千萬元,我沒急著先拿去解決貨款,反倒作為各位的年終獎金。」

如此「先發年終,再解決貨款」的邏輯,站在員工立場,或許堪稱造福群眾,但若從公司永續經營的角度來看,無非為資迅人日後的財務危機,留下了深深的伏筆。

即使資迅人將來「順利」賣出酷必得,賀元就能立即解決債務問題嗎?一名資迅人員工透露:「從今年一月起,一級主管就已經共體時艱,沒領薪水了。」過年前後,出貨不順,拜託廠商延收貨款的情況,屢次發生。

究竟資迅人還有多少「償債能力」,這名員工坦白地說:「只怕洞(指債務)沒那麼好補。」就連公司現有的一百二十台伺服器,也當作是準資產,在極度缺乏現金的情況下,有可能出脫。

從頭再來可以做得更好

賀元堅持繼續經營資迅人,但不輕言脫口說出「關站」兩個字,轉型,似乎是勢在必行的事,除了酷必得之外,網路平台技術的部分毛利較高,有可能是未來努力的方向。

堅持上市、堅持擴張、堅持繼續營業,這一波波的堅持,究竟對不對?或許,等著蓋棺論定的那一刻,再來討論也不遲。但顯然,網路環境的劇烈變動,再加上層層的嚴峻考驗,使得賀元心中的信仰,也不禁有了些許動搖。

去年年底,賀元讀完本刊〈尖端對話〉主講人曾煥哲所寫到,「經驗非常有價值,是會變成錢的,如果賀元現在要重新做一個投資案,我非常樂意當第一個拜讀營運計畫書的人,因為我知道他現在再出來創業,格局將不同,會是一個好的投資案。」心有戚戚焉,常跟朋友提到這段話。

當時,賀元也對本刊記者說:「創業時真的太年輕,憑著滿腔熱血到處亂撞,如果現在要我從頭來,我一定會做得更好。」只是事與願違,想緊急踩煞車,只怕車子老了、舊了,已經完全踩不動了。

二月最後一個周日,眼見資迅人已無力回天,有點六神無主的賀元,特地向當年對他讚譽有加,台灣網路學術界「元老」級的台大商研所教授江炯聰請益,江炯聰雖然心疼子弟兵目前的處境,但也很難給予實質上的幫助。

儘管去年資迅人營收高達三億元,但始終趕不上花錢速度,去年三月才從四百八十萬美元,增資到二千二百萬美元,短短一年已燒掉五、六億元,這恐怕不是堅持理念的賀元所能預想到的吧!

薛曉嵐的新東家是誰?

「薛曉嵐的新東家是誰?」自從農曆年前薛曉嵐辭去資迅人副總裁一職後,大家就開始揣測:「誰會出高薪請走這位『玉女』?」傳言一堆,薛曉嵐倒是明白地表示:「目前還不會向任何一個公司遞履歷。」

離開資迅人之後,外型搶眼、二十三歲就出來創業的薛曉嵐,就接到各大集團的邀約,包括遠傳電信等,都表示想借用她的能力,但眼前資迅人危機重重,薛曉嵐若有其他「榮任」,對一手拉拔長大的資迅人來說,無疑將造成某種程度的傷害。

也因此,目前還保有資迅人股東和董事身分的薛曉嵐,只要一有空,就會回資迅人幫忙,只見她穿著輕鬆,背上一只旅行包,照常出入公司。三月一日舉行的記者會,薛曉嵐也很有「義氣」地,和賀元一起出席,接受各方的嚴厲提問。

長久以來,許多人都認定:「賀元和薛曉嵐一定是一對,否則怎麼可能攜手創業?」兩人的共同朋友予以澄清,指出:「他們的感情像哥兒們,絕對不是戀人。」去年聖誕節,賀元還和台大商研所同學一起度過。

外界看薛曉嵐一副伶牙俐齒,友人透露,薛曉嵐所有有關電腦的知識,當年都拜賀元所指導,而賀元對電腦與網路相當熱愛,念書時,就常常組裝電腦到三更半夜,隔天要交的報告,常是臨時趕工趕出來,成績倒也不錯。

到過薛曉嵐辦公室的人, 都會對那落地窗前「排排站」、 各式各樣的史努比(Snoopy )玩偶留下深刻印象, 說穿了,薛曉嵐也不過就是二十九歲的大女孩,正如她所說:「回首這六年來,可等同於念了一個 MBA (企管碩士)。」

如果人生是畫布,未來,精力充沛的薛曉嵐,還有更豐富的路程,在前方等著她去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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