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換一份工作」,聽到這個嚇人紀錄,一般人可能會懷疑這位年輕人不是沒有耐心,就是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對三十八歲的柏承科技董事長李齊良來說,頻換跑道,反成了他創業的動力。
身兼董事長與總經理的李齊良,學歷不算高,二專電機科畢業,卻能在業界闖出一片天,當中「曲折」的過程令人驚異。平日也異常低調,這次若非為了現金增資,作為明年一月轉掛一類股釋股之用,也不會公開露面,首度暢談個人的點點滴滴。
一年換一個工作 三六五行做過幾十行
回顧李齊良的「創業路」,可說是充滿了「奇蹟」。柏承之前,一年換一個工作,送報、送瓦斯、送醬油、做速食、賣影印機、推銷信用卡、當空調設計師,甚還在報社當過稽查員,林林總總的歷程,連李齊良也不禁笑著說:「三百六十五行,我也算不清楚自己做過幾行了。」
不是李齊良喜歡換工作,實在是時勢所逼,讓他必須一次又一次地做出新的抉擇。「影印機的產品性質不是每天都有新的客戶需求,這不是可走一輩子的路;做瑪蒂歐速食幾個月,發現公司只想賣餐飲設備,和原先理念不同,只得再次說拜拜……。」
每一回的「離開」,雖不見得在職業生涯中產生明顯的加分效應,但至少讓李齊良確定了「不適合」的方向。而這種「毫不眷戀、勇於再出發」的決心,追溯起來,與幼時貧寒的家境有絕大的關聯。
「我從國小三年級到國中三年級,從沒享受過假日,一放假,就得去放羊。」因為家中靠著兩百隻羊過日子,李齊良自然成了「最佳童工」。「從十五歲到現在,我一直在工作,也過慣了每天工作的生活。」
念免費高工實驗班 發現「知識就是金錢」
也因為家裡缺錢,國中畢業後,李齊良沒有循正常管道念高中、五專,而是選擇由桃園退除役官兵輔導委員會成立的免費高工實驗班。在這兒,龍蛇雜處,同學中有吸毒、打架的,還有被退學的,因為環境過於「複雜」,經過一年,他就休學了。
休學後,李齊良自力更生,各種零工都做過,只為了混一口飯吃,「長這麼大,我越來越覺得『 金錢』 的重要性。」稚嫩的心靈中,已潛藏了「將來要賺大錢、過好日子」的念頭。
後來,因緣際會,李齊良考上第一屆台北市立高工冷凍科,領著學校的工讀費,及假日打工賺來的錢,安穩地讀完三年。不過,就在此時,他卻察覺到了「知識」的重要性,「工程師不必像我們一樣,要清洗骯髒的濾網,領的薪水卻是我們的好幾倍……。」
領悟到「知識就是金錢」,李齊良更上層樓,考上二年制的聯合工專電機科。退伍之後,雖一心想賺錢,無奈就是不了解「專長」之處,常常一份工作不是做了三個月、半年就辭職,連他自己都擔心,「是不是就要這樣混一生?」
離開聯合報開始創業,只想多賺一點錢
做了無數種行業後,李齊良終於在聯合報「安定」下來。那時,他已是聯合報稽查員,深得長官信任,有一份還不錯的薪水,日子過得也還算安穩,但心中仍在大聲吶喊著:「可不可以多賺一點錢?」
「離開聯合報大門的那一瞬間,我還在懷疑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李齊良回憶著說,出來創業,並非像很多企業家一樣,有什麼雄心壯志,真的只是為了滿足「多賺一點錢」的想法。
二十八歲那年,李齊良升格為「頭家」,靠著儲存的十幾萬元,及借來的二十幾萬元,創辦了「揚藝」,以 PCB 前端製程為主。 一年後,因股東理念不合,揚藝收了起來,李齊良再以兩百萬元成立了柏承。
起初,柏承以承接 PCB 的前製程設計與規畫( CAM )為首要業務,因察覺到易被取代,競爭利基有限,於是,再轉型為以樣品與中小量板產製的製造廠,有別於一般的 PCB 同業。
凡事不斷地問 不怕不成功
至今,柏承邁入第十一個年頭,李齊良依舊是從「驚濤駭浪」中度過。外界最好奇的是:非科班出身,李齊良如何學習專業的 PCB 知識?又如何擠下競爭者?
「就是拉下臉來,不斷地問、不斷地做,總有一天一定會出頭。」曾經,李齊良被客戶退貨高達三成,客戶在失望之餘,看到他誠懇求知的態度,開始教起他箇中的學問。
「不懂,沒有關係,只要能在裡面(指業界)打滾,就有機會懂」,這是李齊良跨足 PCB 後的心得,也是他能脫穎而出的祕訣。 「任何事情都要帶著信心去做,即使有些畏懼心,但只要想起以往種種,便覺得沒有什麼可輸的……」
原本柏承預估今年可以賺六.五五元,因第三季營收不如預期,加上新舊廠正值交替,財測已向下修正為四.八元,對於增資價每股五十元,不少人直覺:「似乎有一點貴。」
柏承五十元現增價不算貴
李齊良大力解釋:「一點也不貴,是合理的價格。」他認為,柏承的獲利高,居同業翹楚,風險又低,客戶很分散,「類似的同業想要取代我們,至少要八年才趕得上。」
明年,柏承投資大陸的效應將逐漸顯現,由於柏承在崑山、廣東、台灣都設生產據點,客戶可以在指定地方出貨,服務水準可以提升。「大陸群雄電子與崑山廠的每股盈餘貢獻約有兩元,後年應該會更好。」至於明年能否達成李齊良所說「五成成長」的目標,還有待觀察。
從當年的四名員工、二十坪工廠做起,如今,柏承已是擁有三百名員工的中型廠,李齊良雖口口聲聲說著:「管理上越來越痛苦。」但臉上仍藏不住滿意的表情畢竟,連他作夢也想不到,原本只求「溫飽」的單純想法,有一天竟成了上櫃公司老闆。
「我常常覺得自己是半瓶水,什麼都不懂,就是和員工一起成長,一起學習。」李齊良的故事,給了年輕人一個典範,就是「永遠不要害怕從零開始,永遠都要相信自己會有成功的一天」。
李齊良小檔案
出生:1963 年
學歷:聯合工專電機科
經歷:聯合報稽查員、送瓦斯、送醬油、信用卡業務員
柏承科技小檔案
營業項目:印刷電路板
市場結構:內銷 40 %、外銷 60 %
實收資本額:3.25 億元
股東結構:李齊良 16.02 %、趙永毅 6.22 %
李齊明 5.32 %、李英松 3.59 %
預計轉上櫃日期:2002 年 1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