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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救花旗 P.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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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最賺錢、歷史最久、規模也最大的外商金融集團--花旗集團,三月三日出現有史以來最大一次集團跳槽,總計二十人請辭,其中十九人投效中信金控,這件金融界僅見的大規模人事異動,一度重創這家在亞洲成立剛滿百年,來台三十九年的外商銀行的人心士氣。

花旗集團到底怎麼了?少了陳聖德的團隊,台灣花旗集團會是什麼樣的局面?遠從香港緊急調度來台的陳子政,會是花旗的王牌救援嗎?台灣金融界的生態在金控公司進入第二年後,又會出現什麼樣令人震撼的變化?向來搶手的外銀人才,會不會因為陳聖德效應,產生更強烈的磁吸效果?這個事件有很多值得金融界省思及學習的地方。

前言:花旗集團台灣區總裁陳聖德請辭後,亞太區總裁立刻指派獲利、規模比台灣大的香港區總裁陳子政接替陳聖德,短短幾天之內,花旗新團隊成軍,和已離開的舊團隊開始在市場上正面交鋒,外界正睜大眼睛看花旗集團今年的表現。

所羅門美邦證券董事長杜英宗說:「長江上有無數艘船,船上只有兩個字『利』、『權』。」這兩個字是跳槽的最高指導原則。

當國際金融經驗缺乏的台灣金控公司,為了求生存、為了站穩腳步,更為了早日站上國際舞台,釋出更大、更多的權與利時,形成一股強烈的吸力,為向來很少交流的本土金融機構、外商銀行,搭起橋梁,這群始終無法握有絕對決策權的外銀人才,開始從橋的這端走向那端。

向來是金融界「金字招牌」的花旗集團,農曆年後,爆出一顆超級炸彈,前任總裁陳聖德經過二二八的三天假期長考後,決定接受中信金控的邀請,離開服務二十年的花旗集團,「轉台」本土金融機構,隨著他遞出辭呈的總共十九人,離開花旗的二十個人,有十九人投效中信金。金融界權威人士更預言,外銀系統人才往本土金控流動,陳聖德團隊只是開始。



花旗人心惶惶總部調兵遣將 穩定人心

面對這件台灣金融史上規模最大一次人事異動,花旗集團亞太區總裁龍肇輝三月四日立刻指派在香港土生土長的香港區總裁陳子政接掌台灣,在花旗二十三年的陳子政幾乎沒想太多,立刻答應這位曾經共事過的舊長官的安排,龍肇輝三月五日立刻飛來台灣穩定軍心,向員工重申「不會裁員」的承諾。

隨著離去的人數增加,員工心裡壓力日增,尤其裁員傳言滿天飛,加上台灣花旗已連續兩年未調薪,海外受訓機會也取消,即使台灣仍然是花旗集團美國以外獲利貢獻前五名的地區,「總部的台灣策略是否已經改變?」不少花旗人開始疑慮。

除了內部壓力之外,外在的壓力也不小。不少長期往來的客戶頻頻打電話詢問跳槽事件,連正在洽談中的案子,客戶也因為高層跳槽而延後再議,陳聖德團隊請辭的第一個禮拜,花旗位於台北市仁愛路富邦大樓的辦公室彌漫著一股極不安的詭譎氣氛。

三月十一日,在香港土生土長的陳子政一早走進花旗台北辦公室,他火速召集這次人事震央││企業金融處、商人銀行處的幹部開會,這位操著一口香港國語的新任總裁,面對這群以「二軍」( B team )自嘲的幹部時,反應很快地回了一句話:「 B stands for best. 」( B 是代表最好的意思。)

這是陳子政第一次和企業金融部(企金)幹部見面、開會,聽了這句話後,全體抱以熱烈的掌聲,大家笑了開來,八天來鬱結在心底的悶氣也在笑聲中開始舒解。

這是三月三日下午陳聖德宣布離職後,企金部首度出現的歡樂氣氛,罩頂的烏雲也頓時消散,大家也才明白,為什麼三月五日龍肇輝來台灣宣布由陳子政接手後,不少亞洲區的花旗主管紛紛打電話跟台灣花旗人「恭喜」的原因,陳子政跟員工零距離的溝通方式,讓員工逐漸放心。


「 B stands for best. 」加薪、不裁員雙管齊下

接下來,陳子政宣布各部門的代理主管,原本由韓蔚廷掌管的企業金融處、商人銀行處由原來的副處長張聖心、曹慧姝分別代理、李鐘培的財務金融處由文妙心、詹文嶽的新興企業金融處由鄭克家、梅建中的環球金融商業服務處由林德雲代理。接下來,陳子政請張聖心擬出急需拜訪的客戶名單,從禮拜二第一天上班開始,他每天從早到晚陪著企金團隊拜訪大客戶,穩住進行中的案子。

除了跟幹部每天開會溝通之外,每個禮拜三、五中午,他用抽簽方式,選出二十位不同部門的同事一起吃飯,午餐會報時,他都先介紹自己,員工有啥問題可以當場問他,而他會立即解決或是寫下來;三月十二日跟企金、商人銀行處員工吃飯時,有一位員工問他,銀行最近一、兩年為了讓成本降低,國外受訓課程也停了;聽到這裡,陳子政馬上跟旁邊的人力資源處長閻台生說:「這種錢不能省。」立刻恢復國外受訓課程。

除了心理面打氣之外,陳子政也有實質的做法,三月分幾乎所有員工都加薪,陳子政接受本刊專訪時證實這件事,花旗集團每年三月會對所有員工打考績,對去年沒有調薪的員工來說,調薪算是一劑強心針。

從第一天上班開始,陳子政每天晚上九點多會把今天所做的事及心得用英文寫成一封給員工的信,由公關部翻譯成中文傳真給所有同事,看過英文原稿的公共事務部副總裁陳昭如說:「看原文更感動,文章很像散文。」公關部還把總裁的信仿照總統的「阿扁傳真」,取名為「 TC 傳真」。


每天跑三到四位客戶和陳聖德團隊正面交鋒

「 TC 傳真」不止傳遍台灣花旗,連散布在銀行、上市公司的花旗幫也都知道有「 TC 傳真」,曾經在花旗十年的廣輝財務長楊俊烈說:「我從來沒有看過任何一位主管這樣做過。」他認為,這樣的做法對花旗員工很有鼓舞的作用。

比方說,他在三月十二日寫著:「在我們一起出擊下,成功挽回一個可能流失的案子,雖然金額只有約四十萬美元……」,像流水帳式的陳述一天所做的事,跟員工分享自己的感想,適時給員工鼓勵,讓遭受前所未見重擊後的台灣花旗企金部逐漸恢復士氣。

「我現在每天跑三到四位客戶,這是一定要做的。」新任企金部代處長張聖心神情疲憊但又十分有信心地說,她一邊接手機,一邊看著有點凌亂的桌面說:「最近真的很混亂。」不過,她相信,這陣子的混亂會過去,講了沒幾句話,她馬上說:「對不起,我馬上要跟老闆(陳子政)去看客戶。」匆匆忙忙離開辦公室。

陳子政自己也說:「我認為大概一、兩個禮拜之內,這件事就會過去。」而且,不是因為他個人因素,而是整個花旗是靠制度運轉。


另外,離開花旗的陳聖德團隊雖然四月七日以後才會陸續赴中信金報到,但是,已經開始在市場上搶客戶,和花旗的同事正面交鋒,初步結果雖然是花旗順利挽回客戶,長期來看,花旗新舊團隊的激烈競爭已勢不可免。

一位不願意具名的前花旗集團消費金融部門主管說:「我不認為花旗會因為這件跳槽事件,受到什麼影響,因為它是靠制度在運作。」一位外商壽險公司主管舉南山人壽的例子說:「當初安泰人壽成立之初,從南山人壽挖了大批人才走,也沒有看到南山人壽業務有衰退,這跟花旗最近的情況有點像,只是花旗連總裁都走了,士氣影響較大。」


總部棋子離開後路更廣金控成軍 擋不住外銀人才出走

同屬花旗集團的所羅門美邦證券董事長杜英宗說:「持平的說,任何人都沒有能力影響整個團隊的運轉,花旗集團是一個全球組織,有很好的制度,更何況台灣花旗有三千名員工,這次走了二十人,占的比率很小。」

楊俊烈說:「花旗有百年基業(花旗集團去年在亞洲成立滿一百年),這次事件短期的影響一定有,但是,以我個人的經驗來看,工作上任何成績,有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是來自銀行的聲譽。」

只是,這個為台灣金融業訓練出二十位以上總經理級人物的外商金融集團,為何在台灣金控成立此刻,出現如此大幅度的人事異動,難道花旗的魅力不再?

一○四人力網站協理阮劍安說:「我十分了解陳聖德的心情,」曾在跨國企業飛利浦待過七年的他說了一句在外商工作過的心聲,他說:「我們都是總部的一顆棋子,雖然管理的人很多,但是,都在做執行的事,離開以後,揮灑的空間更大。」或許,在花旗集團長達二十年的陳聖德也有同樣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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