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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克華四十八小時下台內幕 P.110

丁克華四十八小時下台內幕 P.110

「別管以後將如何結束,至少我們曾經相聚過,不必費心地彼此約束,更不需要言語的承諾。」證期局(原證期會)員工用「萍聚」歡送前任主委丁克華,除了離別的傷感外,對這位鐵漢主委提早下台,市場更有一堆的疑問……

六月三十日傍晚,證期會十樓大禮堂正替末代主委丁克華舉辦歡送會。這一天,正好也是「證期會」這個證交法上證券期貨市場主管機關的最後一天,從七月一日起,證期會不再隸屬財政部,而是變成行政院金融監督管理委員會下轄的證期局。歡送丁克華,等於也是歡送證期會走入歷史。

歡送丁克華,讓不少證期會員工感傷不已。前一天丁克華在主持任內最後一次記者會時,陪在一旁的副主委鍾慧貞,聽著聽著,忍不住掉下淚來。有「鐵娘子」外號的鍾慧貞為何掉淚?不是因為老長官丁克華即將退休,公務生涯就要劃下句點,而是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從丁克華被告知去職,到員工舉辦歡送會,大約只有短短的四十八小時。

在歡送會現場,主角除了修佛已到隨時可入「空無」境界的丁克華,準備接棒出任證期會改制後首任證期局局長的吳當傑,則是現場另一位焦點人物。歡送聲、恭賀聲、感傷、意外和各式小道消息,就在這場歡送會上四處蔓延,隨著人群到處穿梭。

流水官!──任期五百天歷任主委中最短

擔任證期會副主委長達八年的丁克華,去年二月才扶正,沒想到只幹了五百天的主委,就下台一鞠躬。回顧近十一年,連丁克華在內,證期會總共換過六位主委,平均每位主委的任期只有二十二個月,其中,丁克華是做得最短的一位,和一路提拔他的現任財政部次長陳樹類似,都是意外去職(陳樹任期為十九個月)。

丁克華是財政部長林全在政大財政所時的同班同學,兩人經常一起爬山,交情匪淺。證券界人士透露,如果金管會主委是由林全出任,丁克華不僅不會下台,說不定還可能升官。無奈老同學並未出掌金管會,金管會主委最後是由業界出身的龔照勝擔任。據說丁克華在金管會主委人選敲定後,即預知自己可能被換,只是沒想到事情會來得如此快。

六月二十八日,行政院長游錫針對博達案,找了龔照勝、丁克華、證交所董事長陳等人會商。會後,龔照勝即告知丁克華,證期局首任局長將由吳當傑升任,去年七月從事公職已滿二十五年的丁克華當場表示將申請退休,隔天並協調續任已滿一年的證券暨期貨市場發展基金會董事長許永邦,由丁克華循陳樹下台後的先例,轉任基金會董事長,七月一日兩人即辦理交接。

許永邦在交接典禮上透露,他二十九日回家告訴太太董事長要換人做了,隔天就將私人物品打包帶回家,連他太太都說「怎麼這麼快?」

外省人?──政策趨向防弊不被長官看好

配合金管會開張,證期會在四天內換了大家長,看到這麼快的變化,連長年茹素篤信佛法的陳樹,在證期會的歡送會上也不免慨嘆:「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在基金會董事長交接典禮上,陳樹甚至脫口說出:「丁主委是因為做得太好,才會提早下台!」

老實說,丁克華的政績並不差,在證期會更因為有擔當,肯替屬下擔責任,贏得不少同仁的尊敬。因此,證券圈有人揣測,丁克華下台是因為被貼上「外省人」的標籤,總統大選期間即遭黑函點名攻擊。還有人直指,是因為龔照勝對丁克華印象不佳,才決定要換人做做看。

對此,金管會官員指出,金管會現在是「興利」要與「防弊」並重,丁克華對證券市場的管理趨向「防弊」,這是市場普遍的印象,並非龔主委一人的看法。就以行政院正在推動的鼓勵台商回台上市政策為例,丁克華不僅保守以對,離任前還公開點出,台商回台上市,主管機關查帳困難,實務上將難以突破。

做工蜂…──不擅長「包裝」自己的政績

除了政策上趨向「防弊」不被長官看好外,丁克華努力埋頭工作,卻不擅長「包裝」自己的政績,也是一大缺憾。對此,陳樹甚至有感而發地說:「公務員除了要像工蜂努力工作外,也別忘了要學習孔雀照鏡的精神。」

兩相對照,新升任證期局長的吳當傑就不但有「工蜂」的努力,還懂得要「孔雀照鏡」。吳當傑對工作拚命的程度絕對不輸給丁克華。這可以從他多年來,每天都帶著成堆公文回家,得到印證。

此外,因為曾經做過證期會前主委張昌邦的機要祕書,吳當傑任事還有一個特色,就是「長官交辦事項,他一定全力以赴」。一位曾在證期會任職的官員形容,因為「祕書性格」,吳當傑總是會設法替長官分憂解勞,絕對不會替長官找麻煩,這也是他與丁克華最大的不同。

吳當傑另外一項厲害的特長,則是他還懂得「孔雀照鏡」,知道適時讓自己的努力成績曝光,加深上級長官和外界對他的印象。因為這樣的緣故,吳當傑和丁克華之間,從本來的副手、輔佐角色,逐漸轉變成「競合關係」,甚至台面下競爭角力的情況愈來愈多。

最明顯之處,就是對於很多政策,兩人看法常常不太同調。吳當傑屬於「業績導向」,埋頭衝刺業績之餘,懂得察看市場風向,卻也因此容易疏忽了引進新制度的背後潛藏的負作用和水土不服。其中,在公司治理和獨立董監兩項新制的推動上,丁克華的態度就比較保留,吳當傑則主張全力衝刺。

事實上,在丁克華於六月二十八日被告知將去職前的一個禮拜,證券圈即傳出,總統府屬意溝通身段柔軟的吳當傑,有意拔擢他升任證期局局長。總統府屬意吳當傑,除了他「擅於溝通、講求效率」的行事作風,讓與其交手的企業界和立委都讚不絕口外,據說,昔日長官——前任證期會主委、現任兆豐金控董事長林宗勇向總統府力薦,也是助力之一。

丁克華在歡送會上,以「相當密切」形容他和吳當傑之間的關係。兩人不僅是政大財政研究所前後期的學長、學弟,丁克華升任副主委後,第一組組長的位子也是吳當傑接下。民國九十二年二月十七日丁克華升任證期會主委,留下的副主委職缺又是由吳當傑接替。最後連主委大位,吳當傑也是從丁克華手中拿下。

有趣的是,據說丁克華在五歲就學會了紫微斗數,一路算到三十歲,就決定自此與命理絕緣,以免人生沒有奮鬥的目標。此外,他也懂得堪輿術,奈何千算萬算,如何也算不到自己竟然如此匆匆下台,命運與造化的弄人,或許真是天命不可違吧!

證期局第一組是升官搖籃

行政院金管會7月1日揭牌營運,在已經就任的10位首長中,委員呂東英、黃顯華、證期局長吳當傑、保險局長魏寶生4人都出身證期會(證期局前身)第一組,其中除了黃顯華之外,另外3位還都曾擔任負責證券發行市場管理的證期會第一組組長,證期會一組儼然成為財金部會的升官搖籃。

不僅金管會首長出身證期會一組的密度最高,證期會一組還成了主委訓練班。從陳樹以降的6位證期會主委(或證期局局長),只有林宗勇、朱兆銓沒做過一組組長,其餘4人個個都是一組組長出身。

在這4位一組組長出身的主委(局長)中,呂東英最資深。民國72年,證管會(證期會前身)從經濟部劃歸財政部管轄時,呂東英就在當時主委白培英徵召下出任一組組長,當時黃顯華、卸任的證期會主委丁克華都是他手下科員,陳樹則在一組擔任科長。

雖然都是一組出身,每個人的官運卻各不相同。在前述4位一組組長出身的主委中,陳樹最早幹上主委,升任主委時年僅41歲,不過,只做了19個月,就把主委位子交給被他尊為「師父」的呂東英,呂東英坐上主委位子時已經53歲,但也只做了22個月,就因為政策理念與當時的財政部長邱正雄不合,選擇辭官下台。

至於曾在一組擔任科員的黃顯華,原本官運最差,在證期會做了5年,眼見後輩都已升上科長,他還只是小小的稽核。76年又因為嚴審長榮海運股票上市承銷價,被長榮一狀告到監察院,仕途不順的黃顯華憤而請辭,轉向證券業發展。沒想到在證券業闖蕩17年後,竟在龔照勝舉薦下,出任職級比證期會主委還高的金管會委員,一吐當年連科長都升不上的鳥氣。

/小檔案/
丁克華小檔案
出生:42年次
學歷:政大財稅系、財政所
經歷:經濟部國貿局科員
財政部國庫署科長
證期會副組長、組長、副主委、主委
現職:證券暨期貨市場發展基金會董事長
家庭:已婚,育有1子

/小檔案/
吳當傑小檔案
出生:47年次
學歷:中興大學(現台北大學)財稅系
政大財政研究所碩士
美國威斯康辛大學法學院進修
美國哈佛大學法學院東亞研究所研究
經歷:財政部金融司科員
證期會專員、科長、專門委員、副組長、組長、主祕、副主委
財政部主任祕書
現職:金管會證期局局長
家庭:已婚,育有2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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