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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幣匯率變動不利大陸發展 P.110

人民幣匯率變動不利大陸發展 P.110

項懷誠自一九六三年進入中國財稅局工作,在臨退前成為中國財政部長,並在退休後出任社保基金理事長,成為中國最大一筆基金的管理人。

一九九八年三月,正值亞洲金融風暴,項懷誠臨危受命出任中國財政部長;二○○三年,六十五歲的他原以為將順利退休,卻在大陸經濟發展最為關鍵的時候,出掌穩定中國經濟最重要的一筆基金。

總額達一千三百億元人民幣的「全國社會保障基金」,是中國國家財政儲備金的最主要來源,也是國家經濟發展和社會安全的重要保證基金。未來項懷誠要如何管理這筆中國最大的國家基金,並在中國投資市場扮演什麼樣的角色,相當值得觀察。

沒有官架子的財經官員


日前,項懷誠在美國矽谷訪問,這也是他接管社保基金以來第一次訪美,期間,他會見矽谷創投界、經濟學家, 也在跨國性創投公司中經合( WI Harper )的安排下,訪問全美第一大公立退休基金──加州退休基金 CalPERs、 SRI International 等科技研發單位,並應邀在史丹福國際發展中心的「中國市場改革」研討會中發表演講。

這位被大陸媒體稱為沒有官架子的財經官員,在矽谷接受《今周刊》獨家專訪時,充分表現了他的機智與幽默。先是在一場接風晚宴中,項懷誠正準備演講,麥克風一開始失靈,他即席的反應是:「起了一陣冷汗,擔心它是 Made in China(中國製造)。」在「中」美貿易關係正值緊張的氣氛中,倒是讓在場的五十多位中外人士領教了他的開放與幽默。

雖然外界對這筆基金的應用充滿了好奇,項懷誠則明白指出了他管理基金的三大原則是「安全」、「規範」以及「公開透明」。這筆基金今年六月才正式運作,項懷誠計畫撥出部分金額舒緩中國老齡化、下崗工人失業率等問題。他明言,在任財政部長期間,他手中裁掉一千多萬名各級政府冗員,「這些人都必須得到應有的照顧。」

大筆投入資金市場還得多方評估

二○○一年一月成立的社保基金最大的來源是來自財政部撥款一千億元人民幣,並有部分來自中國國有股減持股後的獲利(目前這項來源已取消),另一來源則是中國在境外上市公司按規定上繳一○%的收入、部分彩票收入,以及基金本身在購買國債、企業債和企業債投資上的收益;在○二年一年當中,社保基金收益約達二億零四百萬美元,成長二.七五%。

「要讓這筆基金長出更多的錢來。」但是,現階段項懷誠仍以購買債券等較保守的投資方式來穩定基金。至於是否將仿效美國一些公立基金,把基金交由專業創投來管理,投入投資市場中,項懷誠回答得相當直接:「這筆錢是奶媽抱孩子,別人的。」

不刻意強調個人色彩的項懷誠,把基金建立的功勞歸給他的前任理事長,也是之前的財政部長劉仲藜,「他完成了最艱難的部分。」現階段,他要扮演好「算帳先生、看家婆」的角色,至於大筆投入資金市場還得多方評估。

話雖如此, 他對於創投機制的觀察至為深入, 給與矽谷創投之路「山丘路(Sand Hill Road )」的角色很高的評價。 他認為,風險投資值得提倡,「不在於它的高報酬率,而在於它的高帶動率。」美國過去十年的經濟發展正是靠創投在 IT 上的投資而帶動起來,「創投之所以稱為風險投資,是智慧的較量。」對於矽谷的不景氣,他認為低潮也是歷史演進過程的一種現象,「現在是考驗智慧的時候。」

人民幣升值問題不應過分政治化

當亞洲金融風暴吹得最劇烈的時候,媒體稱項懷誠接下部長宛如接下了「燙手山芋」,當時他的一句名言,令人記憶猶新,「我的心情是如履薄冰。」五年後,當他卸下財政部長職位,他為這句話加上了註解,「很高興,沒有掉到薄冰下面去。」項懷誠說:「我有如履薄冰的謹慎,卻從未有如臨深淵的害怕,因為,我對大陸的經濟發展很有信心,也就無所畏懼。」

距上回訪矽谷時,正是五年前剛接下部長職位的時候,舊地重遊,機智而幽默的項懷誠不禁說,五年前,他到矽谷時正是亞洲金融風暴,所到之處碰到的問題都是人民幣是否會貶值。五年後,相反地,圍繞著他的問題成了人民幣是否會升值。

他坦言,人民幣升或貶,不能從單一經濟體的利益來考量,必須著眼於大環境。五年前人民幣未貶值是如此,現在不升值亦如是。當年金融風暴,中國為穩定亞洲經濟局勢,他挺住人民幣不貶值以期穩住亞洲經濟態勢,「中國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例如出口成長近乎零,一年連續五個月也是負成長,但權衡利弊,是得大於失。」

此時此刻,面對升值問題也是一樣,「升值並不能解決貿易逆差。」以中國對美國出口占一千億美元,而美國進口總值約為一兆三千多億美元,所占比率非常小。他還說,美國前兩年經濟大好時,不是中國的功勞,現在美國經濟不景氣也不是中國造成,美方不要太過高估中國的經濟實力。

項懷誠認為,人民幣匯率變動不僅對中國當前的經濟發展沒有好處,對全球經濟穩定性也會有不良的影響。中國會從全球經濟的利益來考量,人民幣升值問題不應過分政治化。

中國新經濟要向國外發展學習


令周遭人士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項懷誠的好奇心,無論是參觀史丹福校園或是其他研發單位,他都時時記筆記。路旁一棵樹隨著光影的變化,讓他駐足許久;在加州葡萄鄉拿帕谷的行程中,項懷誠意外發現一家酒廠老闆在上海開了家酒吧,兩人便開始談起了「貿易經」。在這位大掌櫃心中,隨處是學問,也隨處有商機。

被美國商業雜誌稱為矽谷靈魂的 SRI 研發中心,也令項懷誠印象很深。 至今,自 SRI 已獨立出來三、四十家公司, 將研究商品化的過程也是他積極想在中國推展的方向,至於該如何做?項懷誠回答得仍是保守:「等五年之後,做出來了,再說吧!」擁有一千五百億美元基金的全美最大公共基金 CalPER 的運作方式也,是中國社保基金可以參考的地方,項懷誠最大的感想是「投資的危機是可以經由管理而降低的」。

「中國新經濟要向國外發展學習」,是項懷誠矽谷行的心得,這也可以體會出中國財經官員的積極與開放作風。回顧他在中國財經界三十年歲月中,他不談個人成就了什麼,只是幽默地回應著,做稅務局長時是管「收錢」,財政部長是管「分錢」,現在做社保基金理事長是管「看錢」,「希望有一天能專門管花錢。」便爽朗地笑了起來。

站在講台上做過無數場演說,也遭遇過無數棘手難題,他說,最好的演講,就是沒有備稿的演講,才是實力,也才能表現真實,而他未來要如何在社保基金的管理上,為中國創造出經濟發展的里程碑?他仍是沒有備好的講詞,但是,從他的信心與決心中,他能在這舞台上,再講一場好而真實的演講。

/小檔案/
項懷誠小檔案

出生:1939 年,江蘇吳江

學歷:山東大學中文系

現職:全國社會保障基金理事會理事長

經歷:財政部副司長、財政部副部長、稅務總局副局長、財政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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