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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根廷應以俄羅斯為師?P.110

阿根廷應以俄羅斯為師?P.110

有人說,台灣的財政再壞下去,會是另一個阿根廷。不過,觀察家並不認為阿根廷政府破產事件會在短期內在台灣複製。

阿根廷近日第四位總統杜哈德( Eduardo Duhalde )向國會喊話, 要求獲得緊急授權以因應阿根廷的經濟大崩盤:「阿根廷再向前一步,將是血流成河。」截至目前為止,有二十七人死於政府破產以來的衝突。


政府無力清償積欠債務 國際貨幣基金袖手旁觀

然而, 阿根廷已經流血,政府無力清償債務,國際貨幣基金( IMF )袖手旁觀,緊接著總統一個一個地換,新政府上台,宣布了多項措施,包括凍結銀行帳戶不准提領一年,還有讓阿根廷披索貶值。原本長期釘住美元的阿根廷披索一直是拉丁美洲最穩定的貨幣,一直到去年十一月三十日的銀行擠兌、二十億美元一夕之間流竄,接下來的打砸搶,導致一九九九年才取得政權的民選總統德拉魯亞(Fernando de la Rua )下台。

從華爾街的角度看去,阿根廷政府破產有其獨特性。首先,預告期很長,遠一點的預告幾乎是長達兩年,外國銀行有充分時間著手避險;近的預告則是在去年十一月底、十二月初之交, 國際皆知阿根廷政府破產在即, 美國布希政府和 IMF袖手旁觀,坐看阿根廷的情勢一步步惡化,而投資人並沒有坐視,按部就班採取一切必要手段拯救自己的資產。

披索在倉卒間被推到國際匯市,立即貶值四一%,分析師悲觀地指出,如果情勢繼續惡化,阿根廷披索會貶值七成。

政府財政宣告破產在新興市場國家時有所聞,最近的例子莫過於九八年的俄羅斯金融風暴。兩個國家有許多異曲同工之處,首先,兩個國家不約而同在九○年代初期展開大規模的私有化改革,兩個國家也都經歷了一段通貨膨脹高漲的日子。

在危機引爆之前,兩國的貨幣也都受到十分嚴格的控制,俄羅斯盧布雖然是在所謂的外匯走廊( exchange corridor )區間之內浮動, 但是彈性和阿根廷披索釘住美元的情況相較,只能說是「大哥不必笑二哥」。

兩個國家在危機之前,也都曾經被新興市場的冒險家們視為「機會滿地的國度」。兩國最後也都因為政府債務不斷膨脹,而至無法收拾的地步。

另外, 一個令人厭惡的因素:兩個國家都因為 IMF 拒絕繼續施予援手而不得不宣告破產, 然而,這種堅決拒絕伸手的情況在 IMF 來說,其實應該算是例外而非常規。


阿根廷復甦道路較俄羅斯艱辛

但是,檢視今天的俄羅斯和阿根廷,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前景。儘管有這麼多的背景因素相近,阿根廷的復甦道路怎麼看都要比俄羅斯來得艱辛。

首先,俄羅斯有石油。光就今年來說,俄羅斯政府的預算就有兩成來自於賣油所得。在二○○○年九月,原油價格曾經飆漲到每桶三十四.五美元,和九八年俄羅斯政府破產後四個月的油價低於十美元天差地別。對俄羅斯政府而言,真的是天降瑪納(舊約聖經記載,先知摩西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之後在曠野找尋應許的福地,在旅途中沒有食物,天降瑪納,讓以色列人不致挨餓)。

俄羅斯的經濟復甦道路可以說是風生水起好運來,把原油出口換得強勢貨幣,中央銀行終於有了裡子,而在證券市場上,由石油公司做大哥,帶著整個股市反彈。

相反的,阿根廷的出口非常貧乏,只占整體經濟一成不到,和俄羅斯的情況差距很大。儘管說如今披索貶值,可望讓阿根廷的出口競爭力好轉一些,但是對於整體國家經濟的影響,畢竟無法和俄羅斯受惠於油價上漲相提並論。

令阿根廷問題更形複雜的是,宣告無法償付債務的方式。九八年八月,俄羅斯宣布四百億美元盧布報價的債務無法償付,但是,並不是對國際發行的債券,因此,儘管當時俄羅斯的銀行和企業受創慘重,但是過去三年來俄羅斯都在逐漸復甦當中。

而且,俄羅斯的債務主要握在大型金融法人手中,和阿根廷的債券多為個人投資者不同。後者的情況勢必使得重整債務困難倍增,也耗時更久。

俄羅斯政府經過痛苦而漫長的磋商,說服倫敦俱樂部(國際債權人)勾消三分之一的債務,並且重整了剩下的三分之二債務。


俄羅斯已重返國際金融市場 外國投資人不再視其為禁區

俄羅斯已經重返國際金融市場,今年甚至計畫發行二十億美元的債券,部分城市和企業已經在國際市場集資了。外國投資人不再將俄羅斯視為禁區,連因俄羅斯金融風暴而演出大師翻船的索羅斯,都已經重新站起來了。

阿根廷的復甦之路卻是非常漫長而曲折。專家直指阿根廷停止償付國際債務,是非常關鍵的錯誤,延宕阿根廷重返國際金融市場籌資的日子。阿根廷也必須踏著俄羅斯的腳步、重整債務,但是,前提是和 IMF 達成妥協,得到 IMF 的紓困,才有可能走到那一步。

英國廣播公司( BBC )提了一個值得玩味的往事: 當九八年俄羅斯金融風暴剛才席捲全球, 阿根廷聯繫匯率政策的制定者卡瓦洛( Domingo Cavallo )訪問了莫斯科,他極力向俄羅斯推銷他所主導的聯繫匯率制,甚至大膽地進言:「唯有阿根廷模式,是俄羅斯死裡求生的唯一處方。」卡瓦洛已經在去年十二月自行請辭。莫斯科那兒應該不會有人因為沒有聽卡瓦洛的勸告而有遺憾。


國家舉債到破產 人民痛苦到瘋狂

目前為止,阿根廷兩手空空,談復甦、談明天,怎麼說都很遙遠。

當披索驟然貶值、銀行存款被凍結,經濟的前景一天比一天黑暗,一個在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街頭抗議的男子對著攝影機狂吼:「我要是搶銀行,政府會把我抓起來關,但政府搶劫我的錢,卻說這樣沒什麼大不了。」能跑的早就跑光了,剩下的都是些跑不掉的,國家舉債到破產的地步,付代價的始終是一群從來不曾有過決定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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