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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女富豪到階下囚 P.114

從女富豪到階下囚 P.114

波蘭裔的金髮美女瑪莎史都華,從小立志嫁給有錢人,當她發現自己釣到的不是金龜婿之後,依然憑著自己強悍的作風,一路由經營外燴起家,締造了自己的億萬身價。

然而,貧困的童年經驗如影相隨,瑪莎竟為了區區幾萬美元大搞內線交易,使得她辛苦建立的企業王國危在旦夕。

很難想像,一個逃避養兒育女的家庭主婦,卻靠著教導婦女如何作好家事園藝、修繕居家、精進烹飪手藝而致富。她和丈夫的關係形同陌路,大家卻相信她所象徵的家庭價值。公司上市第一天,馬上將她拱出了十億美元以上的身價;她就是瑪莎史都華( Martha Stewart )。

瑪莎史都華是一個人,也是一家美國上市公司的名稱,事業橫跨了圖書出版、雜誌發行、郵購、錄影帶節目製作、烹飪教學、居家修繕、廣播節目、有線與全國播出電視節目製作。喔,當然,她賴以起家的外燴、手工烘焙糕點,以及各種商品的廣告代言也依舊經營;另外,她還經銷各種以「瑪莎史都華」為商標的周邊商品。


幾經挫折──作風無情強悍

她的成功令人難以置信,但她的作風也一樣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如此富可敵國的一個「家庭主婦」,卻為了價值不過區區幾萬塊美金的錢財而搞內線交易,而且還不是為了自己公司的股票,為此恐將面臨十年的牢獄之災。這樣的一號人物,我們很難不想多了解她。

關於瑪莎的故事, 在美國引起最多讀者注意的,  是  John  Wiley  發行的《Martha Inc. 》(中譯本為《瑪莎史都華--最會賺錢的家庭主婦》),作者克里斯多福拜倫和瑪莎相識三十年,還是鄰居,卻因為寫了這本書,兩人從此絕交。

包括《瑪莎史都華》在內,所有非授權的瑪莎傳記,都不忘揭露與嘲諷瑪莎的人格特質,抨擊她根本和公眾前與作品中呈現的愛家、典雅形象大相逕庭,而我們因此得知的是:一個人是否成功,和他是不是一個好人,似乎沒什麼必然關係。

瑪莎的致富傳奇,躬逢美國經濟最美好的九○年代,固然有些時代潮流造就的機運,但她年輕時幾經挫折,因而磨練出「要求完美(近乎不人性的苛求)」,以及「永遠以自我為中心」,過河拆橋、用完即丟的務實主義,用意志貫徹一切的態度,不能不說是她成功的主要因素。這些人格特質當然讓很多人不受用,甚至憎恨她,然而我們並不陌生,因為亨利福特、可口可樂創辦人勞柏武卓,以及微軟的比爾蓋茨,都具備這種作風強悍的性格。


波蘭裔美女──立志嫁給有錢人

年輕時的瑪莎,其實是個溫柔可人的波蘭裔金髮美女,混完大學之後,生平最大的志願就是嫁個有錢人當少奶奶。一九四一年出生於紐澤西貧窮工人家庭的瑪莎,由於家裡太窮了,以致於爸媽總是 DIY,打從房屋修繕到縫製一家八口的衣服在內,屋裡一切都是自己動手做。「家學淵源」的她,從小練就了一身好手藝,但除此之外,少女瑪莎的表現相當平庸,課業普通不說,在嚴厲古板的家庭氣氛與教育環境下,天生美人胚子卻不得展現,十足灰姑娘模樣。

進入大學之後,她再也不願意讓家裡管得死死的。儘管紐澤西老家通勤到紐約的哥倫比亞大學校區其實沒那麼遠,她還是搬離家裡,遠離爭吵不休的父母。由於學校就在曼哈頓,天生麗質的瑪莎學會了城裡人的裝扮,立刻亮麗起來,並得到一份模特兒的工作,大大擴展了社交圈。她和遠在七十五哩外的耶魯大學一位法學院學生展開交往,大二就和這位姓史都華的上流社會帥哥訂婚,不久步入結婚禮堂。

結婚之後,史都華太太發現老公家裡根本只是空殼子,公婆的經濟狀況江河日下,瑪莎不但沒釣上金龜婿,反而得不時回娘家當女兒賊才能打打牙祭。儘管兩人真心相愛,但瑪莎著實難以掩飾心中的失落,想要一舉擺脫窮苦日子的願望,除了靠自己之外,別無他法。

偏偏這時模特兒界開始不流行瑪莎這種金髮乖乖女的形象,狂放如崔姬(Twiggy )者才吃香, 成天只能在家裡枯等通告的瑪莎,和老公相處的時間愈來愈長,「結果」就是,她懷孕了。


轉戰華爾街──敗陣而逃

立志要過好日子的瑪莎,生下女兒以後決定再也不生兒育女,以免耽誤了事業。她轉戰華爾街,在一家二流的股票經紀商裡頭當業務,就像電影《華爾街》裡頭的麥克道格拉斯一樣,選股不看基本面,全憑消息和三寸不爛之舌,加上她出眾的外貌,著實賺了一筆,一直到她報了一支地雷股當明牌,坑殺了眾多諸親好友,瑪莎才不得不倉皇結束她的無照股票營業員生涯,躲到鄉間去。

一九七一年是瑪莎生涯的轉捩點,丈夫換了工作,舉家搬到紐約以北三十哩的康乃迪克州小鎮西港。困居鄉村並沒有滅了瑪莎的雄心壯志,她的億萬事業,反而就是從這裡展開的,這點恐怕連她自己都料想不到。

瑪莎發現西港的名流不少,像是保羅紐曼、上市公司老闆,以及許多名作家都住這一帶,他們經常在家宴客,於是瑪莎就憑著精湛的手藝搞起外燴生意。為名流服務,很快就使得瑪莎也成為西港當地名流,接著她又推出了以精緻高價為特色的糕點;光是掛上自己名號,轉手就賺取幾十倍的利潤。二十年後,掛上「瑪莎史都華」品牌的產品,也都是循著這個模式,在中南美、東南亞製造,然後高價賣出。


外燴起家──出書打響知名度

八○年代是瑪莎事業起飛的十年,由於老公轉進藝文圈,她因此接了不少新書發表會的外燴訂單,認識不少要人,也替自己的新書《情趣生活》找到出版機會。在西港窩了十二年後,她終於打進紐約上流社會。

出版商認為瑪莎這本處女作有點不切實際(誰會在家裡準備二十五人份的酒?一百七十五人份的餐?)但是這些男人錯了,瑪莎寫的不是食譜,也不是「生活智慧王」之類的指南竅門,書中美麗的花果茶、精緻的庭園花卉、讓人愛不釋手的糕點圖片……,提供的是當時美國女人嚮往的上流社會夢境寫真,告訴讀者「妳也辦得到」。這本書一出版就橫掃天下,接下來八三年的《快餐集錦》、八四年的《開胃菜》、八五年的《派與蛋塔》、八七年的《囍宴》也都本本狂賣。

瑪莎新書的不敗神話很快就引起各方注意, 遍布全美的連鎖大賣場 Kmart 主動找上門來,聘請她作為居家百貨用品部門的代言人,正在積極籌畫錄影帶事業的瑪莎很快就答應。這份代言合約,不只將瑪莎的形象快速推向全北美,同時也是她「置入行銷」、「整合行銷」事業的開端。

瑪莎藉由整修一棟她剛買下的老房子,以錄影帶來介紹「瑪莎品味生活」,裡頭出現的居家用品全部都是廠商贊助。 結果是 Kmart 打了一年電視廣告,費用全由廠商來出,瑪莎的錄影帶打進全國市場,還免費賺到一棟整修過的大宅邸。


事業如日當中──脾氣火爆不耐

玩過叢書和錄影帶之後,瑪莎進一步向時代集團提出雜誌企畫案,這本九○年創刊的雜誌, 從第一頁到第一百三十頁全部都是瑪莎的話、 瑪莎拿著工具優雅地DIY 的照片、有瑪莎的廣告;時代集團的主管看了覺得噁到不行,然而試刊號五十萬本賣光光!顯然,全美國有上百萬人嚮往進入瑪莎的美麗世界中。

這本雜誌不只拉廣告,事實上,每張瑪莎使用工具的示範動作都是廣告,把「置入行銷」發揮得淋漓盡致。

瑪莎豈止是 Kmart 的廣告代言人,她是數不清家用產品的代言人, 每一種出現在她節目、雜誌、新書當中的產品,都要付錢給瑪莎。因此她在九三年推出的電視節目,根本不需要拉廣告,讓附屬於西屋集團的製作公司大開眼界,時代華納趕緊出手挽留瑪莎,使得她更炙手可熱,節目播出頻率從每周一次增加到一周六次。

「瑪莎史都華」打從七○年代以來,就一直是瑪莎的公司名稱,但是到了九三年,瑪莎的事業已經規模龐大到她無法掌管。忙得不可開交的瑪莎,不只愈來愈沒有耐性,愈來愈暴躁現實,還扯上漏稅官司;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了,終於找上心理學家夏洛特比爾斯(她後來當上奧美廣告負責人)來改善自己的溝通技巧與脾氣,也從頂尖的企管顧問公司麥肯錫找來了一流高手雪倫派翠克來協助她整頓事業。


財務操作高桿──身價逾十億

在雪倫的擘畫之下,九五年瑪莎和時代華納重簽新約,她這家子公司可以自己開發任何新節目,不用看母公司臉色;九六、九七年,她和K mart 續約(這段期間,瑪莎拖了十來年的離婚官司終於落幕),從這個走向衰敗的零售巨人身上拿到一千六百萬美元,取得「瑪莎史都華公司」上市所需要的部分資金,接著,瑪莎以公司股票換回她在時代華納成立的子公司,並在九九年夏天正式上市。

「瑪莎史都華」是美國出版史上最成功的一次財務操作,也是華爾街史上最震撼的一次。因為瑪莎只從荷包裡掏出兩百萬美元,就完成上市掛牌的美夢,第一個交易日上漲三倍,持有公司八三%股份的她,身價一天就打破十億美元。

按理,瑪莎大可過著夢想中的富婆生活。但大概受童年生活太拮据的影響,日進斗金的她不但還會為了聚會剩下的食物分配與人爭執,更覺得錢還是越多越好。但沒想到,瑪莎因此在二○○一年十二月,涉入了內線交易的勾當。


因小失大──聲譽毀於一旦

瑪莎的男朋友山繆瓦克賽( Sam Waksal )是製藥公司 ImClone 的創辦人, 愛烏及烏下,瑪莎成了 ImClone 的股東, 持有將近四千張股票,總值約十七萬五千美元;但山繆的抗癌新藥遭到食品藥物管理局駁回,在消息公布前,瑪莎接獲山繆的通知而以每股五十八美分趕緊賣出股。這筆交易隨即受到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 SEC )的注意。

經過一年的調查,聯邦法庭在今年六月四日開庭,穿著一身白的瑪莎堅稱自己是清白的,但法院寧願相信證據而不是她的衣服,判定瑪莎犯有證券詐欺、妨礙司法等九宗罪,六十一歲的她恐將面臨十年的鐵窗生涯。

資產已達億萬元的瑪莎,居然會因為屈屈十七萬美元的股票交易,而且還是與她事業無關的公司而毀掉聲譽,這大概是向來斤斤計較、精打細算的她所始料未及的。要唯一慶幸的是,自瑪莎出了問題後,瑪莎公司的股價雖跌了四○%;但在六月四日法院做出判決後,瑪莎公司的股價卻上揚了二%,顯示公司最壞的時刻已隨瑪莎的判刑而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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