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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爾街來的市長搞定龜毛紐約客 P.129

華爾街來的市長搞定龜毛紐約客 P.129

從商場躍身政壇的名人大有人在,但真正敢用企業思維治理政務、勇於讓革新使命凌駕選票的,華爾街億萬富豪、現任紐約市長彭博可能是第一人。

從亞歷山大.漢彌爾頓(Alexander Hamilton,實業家)到紐澤西州州長柯賽因(Jon Corzine,高盛執行長),有錢且政商關係良好的商界主管,每每嘗試將公司管理之術運用於公共領域。

本身為企管碩士的喬治.布希入主白宮以後,又有人大談所謂執行長總統,認為這樣的總統應該更能表現商界主管果決而負責的風範。但經過四年伊拉克戰爭與卡崔娜風災慘劇,沒有人再去談什麼執行長總統,反倒是紐約市長麥克.彭博(Michael R. Bloomberg)開始成為矚目焦點。

這位率直、現年六十五歲的巨富,或許能憑藉他的管理與政治技巧,加上甘冒風險的意願,創建公職服務新模式;如果競選總統,他或許還能成為全美表率也未可知。

彭博早先服務於華爾街,之後以二十年心血營造他的金融資訊與媒體帝國。現在,他運用這些年來汲取的教訓,配合科技、行銷、資料分析、以及惟成果是問的管理作法,管理人口數八百萬的紐約市。

他視紐約市為一家公司,市民為顧客,視紐約清潔工、警員、職工、與局處主管為公司員工,而他是公司執行長。彭博不在乎別人稱他是「技術官僚」,他說,「我聽見有人語帶輕蔑,好像權責分明、講究成果有什麼錯誤一樣。但聘我為市長,為的是什麼?」

雖說自擔任紐約市長以來,也遭遇不少挫敗,但彭博實事求是的施政風格,終於贏得以難纏出名的紐約市民共鳴,支持率高達七成。

行銷 把紐約當成一種品牌


當彭博五年前宣誓就任時,紐約市面對近六十億美元的赤字,正苦苦掙扎於恐怖攻擊的心理與財務衝擊中。為解決問題,彭博做了十幾年來、沒有一位市長敢做的事:提高財產稅。他的幾位助理曾力勸他不要加稅,因為此舉無異政治自殺。彭博的支持率果然在上任第一年跌到三一%,但他不為所動。

處於這種預算赤字,大多數政界人士一心盤算的只是財務解決之道。但彭博認為,裁減服務會向商界與外界釋放錯誤訊息,而他看到的,是一項行銷機會,他要保護紐約市的「品牌」。他認為,低犯罪率、良好的公共運輸系統,以及乾淨的街道,都是推銷紐約市不可或缺的要件。

他開始加強負責紐約市推廣作業的紐約市公司(NYC & Co.),將行銷預算增加三倍,達二二○○萬美元。此外,他又聘請曾為可口可樂、迪士尼等公司操刀行銷品牌的廣告名人喬治.佛提達(George Fertitta),入主紐約市公司執行長。

彭博為紐約市公司訂下目標:到二○一五年,每年要吸引五千萬名遊客。他知道外國遊客的開銷為美國遊客的三倍,於是下令佛提達在全球各地增設推廣辦事處。今天,紐約市公司在十四個大城皆設有據點,未來數月,新辦事處也將在首爾、東京、與上海等地開張。

根據紐約市發布的數字,民營四年來增加了十五萬個企業就業機會,經濟成長腳步加速,也帶動了建築熱。去年,紐約市吸引四四○○萬名觀光客,較五年前增加了近千萬人。

由於房價平均漲幅高達五五%,業主對一八.五%的財產稅漲幅也就無甚怨言。隨著市財政收支由虧轉盈,彭博計畫減稅十三億美元,不僅房屋業主,企業與購物人也均將受惠。

客服 二十四小時市民熱線


身為紐約市「執行長」的彭博,為服務顧客不遺餘力:他設立二十四小時服務熱線,蒐集資料以供新產品研發,還派遣主管直接汲取市民回饋。他說,「好的公司會傾聽顧客心聲,這是守則第一條。接下來要設法滿足他們的需求,這是第二條。但不要讓他們直接影響公司內部決策。」

在就任一個月後,彭博提出三一一客服專線計畫,讓紐約市民無論面對任何問題,都可以向市府提報,要求處理。紐約市三一一熱線自○三年三月展開作業,已經接獲四九○○萬通電話,由於資料處理作法得當,市府採取因應措施、解決問題的效率極為驚人。

公關 讓市府流程透明化


某日上午,在與高級主管集會時,彭博發現市政廳會議室的幾扇大門都是木製的。彭博感到相當驚訝,因為他原以為自己已經完成市政廳「透明化」,所有會議室都用玻璃窗,讓過往行人一覽無遺。他與幾位幕僚的辦公桌,也群集在一個不設隔間的房間內,以利溝通。那個周末,會議室便換上了玻璃門。

彭博要市政府與所屬各機構更加開放。他每年會在同一天親自發表三場預算說明會,一場在市議會,一場向其他民選官員,另一場向新聞界發表。

他在會中運用簡明易解的圖表,就像公司執行長用Power Point向分析師做說明一樣。這種作法,不僅使他更能推動與市議會的預算談判,也改善了市府與市民團體間的關係。

此外,紐約市民較過去更能了解他們的市府。半年一次的市長管理報告,過去每期厚達千餘頁,分訂三巨冊。今天,這份報告只有一八六頁,可以線上瀏覽,而且內容較過去更加豐富,包括社區資訊,以及讓紐約客比較今昔五年的走勢預估。紐約市的各項計畫與預算,現也全面公諸於市府網站。

革新 挖角商界人才任幕僚


大多數政治人物仰仗資助進行選戰,因此一旦贏得公職,第一件要務就是以高位作為酬庸。但彭博自己出資競選,沒有這種負擔。他從商界物色重要幕僚人選:他聘請私募基金公司前夥伴丹尼爾.杜多洛夫(Daniel Doctoroff)出任紐約市經濟開發局局長,還從自己的企業調來凱瑟琳.奧立佛(Katherine Oliver)等四位主管。

奧立佛的新職是紐約市影劇與廣播局局長。原本為彭博全球電台與電視業務負責人的奧立佛,接獲的新任務很簡單:建立一個客服組織。

她在履新之後,才發現紐約市影劇廣播業務竟如此落後,整個局裡只有一部電腦,大多數職員仍用電氣打字機打字。就任不到一個月,她的二十二名員工都有了新型戴爾(Dell)平面電腦。製片申請的批准作業,也從每周二百件增加為每天二百件。她在網站上推出照片圖書館,讓製片人可以透過桌上電腦,輕鬆尋找拍攝場景。

彭博在他九七年的自傳中寫道,「執行長的一項重要職責,就是作為最後的冒險人與決策者。」自擔任紐約市長以來,他數度以幾乎不計政治後果的方式進行冒險,結果有勝(他在酒吧與餐廳的戒菸令,正被其他城市效法)有敗(申辦二○一二年奧運,敗於倫敦)。

不久前,在回想他的一些敗績時,彭博說,「在企業管理上,你應該獎勵敢於冒險的員工。即使結果失敗,你仍應提升他們,因為他們願意嘗試新事物。如果有人度假回來,對我說,他們滑了一整天雪,卻一跤也沒有摔,我會要他們換另一座山滑雪。」

彭博第二任市長任期還有兩年半才結束,因此現在討論傳承問題未免過早。但這位白手起家的億萬富豪,無疑將對今後幾代政治人物構成影響。華盛頓市市長安德連.范提(Adrian Fenty)效法他,改採新聞室風格的辦公室,就是一例。

彭博在市長任內學了些什麼?他說,「真正的世界,無論在商界或在政界,沒有一舉功成這回事。你得一點一滴前進,才會成功。有人遇上障礙就停滯不前。我的答案是,『不進又能去哪裡?不如進了再說。』」
(By Tom Low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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