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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油元時代的金融風貌 P.138

後油元時代的金融風貌 P.138

隨著油價攀高到每桶100美元,掌管波斯灣地區主權財富基金的基金人,正利用數十億的波灣油元,改變全球金融的面貌。

在科威特市政府部門的深處,貝達.阿薩德(Bader M. Al Sa'ad)把數十億美元的大筆財富在全世界搬來搬去,就像移動棋子一樣。這位科威特投資局(Kuwait Investment Authority)的首長長得削瘦而有威嚴,並代表政府掌管了二一三○億美元。他的投資部位是世界上最大的主權財富基金之一,並有資金源源不絕地挹注,這些流入科威特的錢則是靠輸出原油所換來。隨著油價攀高到每桶一百美元,科威特的國庫也大有進帳。

一看到大公王儲的玉照擺在阿薩德的桌上,你可能以為這位五十歲的基金經理人會對他的投資策略守口如瓶。不過,擔任此職才四年的阿薩德卻侃侃而談。

阿薩德說,他想要加碼投資中國和巴西,以及其他當紅的新興市場,並減碼英國和法國。他也對融資收購深表興趣,並想要花至少四十億美元大舉入股藍籌股公司,尤其是美國公司,而他在這部分已經持有一百七十億美元左右。

他更有興趣的是美國的不動產抵押權證券。假如有所謂反向操作的話,這就是了。阿薩德說,他大概把一五%的基金投入了新興市場、對沖基金和私募基金,而這個數字一開始的時候幾乎是零。「我們停滯了好一陣子。」他說。「不過現在我們在敲門了。」

大舉叩關
波灣基金入股重量級企業


更貼切的說法是捶門。來自波斯灣的主權財富基金正在改變全球金融風貌,而且作法讓許多西方人自嘆不如。

最近幾個月來,波灣的基金大舉買入了花旗(Citigroup)、私募基金巨人凱雷集團(Carlyle Group)、半導體的重量級業者超微(Advanced Micro Devices)、飛機製造商歐洲航太國防公司(European Aeronautic Defense & Space),以及其他許多大公司。波灣的基金也投入了融資收購,有時候是跟著私募基金公司,有時候則是靠自己,儘管它們沒什麼經營公司的經驗。

「龐大的主權財富基金已經成為私募基金的要角,它們不僅是投資者,更是競爭者。」凱雷的創辦人大衛.魯本斯坦(David Rubenstein)說。他在九月時把七.五%的股份賣給了阿布達比的一支基金。湯瑪斯李合夥公司(Thomas H. Lee Partners)的常務董事桂格利.懷特(Gregory A. White)說,再過不久「它就會變成一門行業,而我們則會受雇於它們」。

《商業周刊》最近拜訪了四位當地最權威的基金經理人:科威特的阿薩德,以及杜拜的薩米爾.阿爾安薩利(Sameer Al Ansari)、梭德.巴勒維(Soud Ba'alawy)和大衛.傑克森(David Jackson)。

這些基金經理人強調,西方的商人和政治人物沒什麼好害怕的。對於執行長為什麼應該高興有機會讓科威特成為大股東,阿薩德洋洋灑灑地列出了一張理由表。理由一:他的基金同意閉鎖好幾年,以提供長期的資金。理由二:阿薩德會關起門來對執行長表示關切,而不會在媒體上放話。「假如我是執行長,我也會尋求穩定。」他說。

動作激進
主權基金觸動華爾街神經

不過,某些基金近來的作法卻使這些好聽話洩了底。卡達總理哈邁德親王(Sheikh Hamad bin Jassim bin Jabir al-Thani)所掌管的卡達投資局(Qatar Investment Authority)握有五百億美元,他正和對沖基金高手尼爾森.裴茲(Nelson Peltz)聯手圖謀英國的飲料公司吉百利(Cadbury Schweppes)。杜拜控股(Dubai Holding)去年夏天對瑞典的OMX集團追逐得太過積極,以至於得罪了當地的主管機關。

連跟波灣基金做生意的公司都神經緊繃,杜拜國際資本(Dubai International Capital)替杜拜統治者穆罕默德親王(Sheikh Mohammed bin Rashid Al Maktoum)掌管了一百二十億美元,它在去年夏天把華爾街嚇了一大跳。當時它的負責人薩米爾.阿爾安薩利去函給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匯豐銀行(UBS)、高盛(Goldman Sachs)、花旗和其他頂尖的投資銀行,要它們對新基金各出五千萬美元,否則將來就可能沒生意做。

包括高盛和匯豐在內,有好幾家都屈服了。艾維可合夥公司(Evercore Partners)的董事長、前美國財政部副部長羅傑.阿特曼(Roger Altman)說:「到目前為止,主權財富基金還算安分,不過大家都在等著看情勢會怎麼演變。」

在波灣基金更強硬的新戰術下,加上它們的財力驚人,又比較缺乏管理公司的經驗,這就有可能帶來麻煩。包括阿布達比、杜拜、科威特、阿曼、卡達和沙烏地阿拉伯,波灣六國在全世界的主權財富基金資產中占了近一半。它們掌握了一.七兆美元左右,相當於全世界對沖基金的總額,比私募基金界的一兆美元還多。摩根士丹利預測,未來幾年內,總額每年還會成長四千億美元左右。

甚至有人說,沙烏地阿拉伯可能很快就會釋出五千多億美元的新基金。銀行業者估計,靠著主權財富基金的投資,波灣基金在○七年大概賺了一千八百億美元,比它們從石油和天然氣所賺的三一五○億美元收入的半數還多。

缺乏經驗
專業管理人才付之闕如


華爾街的老手格外擔心,波灣基金入主私募基金的腳步太快又太猛。買下公司來經營跟被動入股有著天壤之別。當所屬行業走下坡、債務還不出來,重要人員也求去時,這樣的公司連像KKR(Kohlberg Kravis Roberts)的亨利.克萊維斯(Henry Kravis)這種老經驗的專家都經營不來。

巴林投資管理公司Investcorp的執行長涅米爾.克達爾(Nemir A. Kirdar)說,波灣基金「應該要仰賴專業人員」。十一月時,有些銀行業者把卡達的基金評為「外行」,因為它在第十一個小時的時候,退出了英國連鎖超市聖斯柏里(Sainsbury)一百九十億美元的案子。

從波灣基金所給的薪酬就可以看出它們的經驗不足。過去它們都不願意跟私人資產管理業者一樣花大錢來聘請頂尖人才。這種傾向導致它們的徵才行動受阻,人員流動率也偏高。阿爾安薩利坦承,波灣地區「極缺人才」。杜拜有一位資深銀行業者則說:「在當地工作的人有九成都是二流人才。直到最近才看到有經驗的人進來。」

要不是這些龐大的基金位在少數產油豐富的城市小國裡,而當地又是全世界最不穩定的地區之一,這類問題就不會讓人那麼擔心了。這些波灣小國是靠美國的軍事保護才得以不受伊朗和伊拉克等國侵擾,而它們有許多勞務則是仰賴外勞,所以起碼可以說是處境堪虞。

同時,波灣基金也在緊張兮兮地為油元停止流入的那一天作準備。幾十年來,它們主要是利用賣油所累積的外匯存底來購買安全的投資,像是美國政府公債。如今這些基金則試著為後油元時代的多角化新經濟奠定基礎。如果要做到這點,它們就必須冒更大的險。

倍增報酬
投資組合重壓股票


科威特的阿薩德就覺得壓力沉重,因為他要賺取報酬、讓政治上的老闆滿意,並贏得華爾街的尊敬。在九○年代,該基金每年可以拿到科威特一成左右的收入,但投資西班牙卻賠了五十億美元之多。適逢當時油價暴跌,加上九一年波灣戰爭的影響,所以政府很難平衡預算。

「我們想要重拾專業全球基金經理人的名聲。」他說。該基金賺的錢已經跟科威特全國預算的金額差不多,但他打算使資產再翻一倍。

該基金試圖讓絕大部分的報酬符合傳統的市場標竿,像是股票和債券指數,所以有六成的投資組合是擺在股票上。另外一小部分則投入了風險比較高的事業,像是私募基金和對沖基金。○六年時,它花了七億兩千萬美元大舉投入北京中國工商銀行的首次公開發行。阿薩德說,這筆買賣讓他輾轉難眠。「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我就慘了。」他說(從首次公開發行以來,中國工商銀行的股價上漲了一五六%)。

去年該基金和私募基金巨擘KKR及TPG聯手,對德州公用事業TXU投入了三億美元。不過阿薩德正慢慢跨足私募基金。他坦承說,該基金的四百位員工並不懂得要怎麼經營公司。他們大部分都是公務員,而且在此之前跟大型收購公司少有接觸。「我們不喜歡百分之百持有企業。」他說。

相較之下,杜拜國際資本的經理人薩米爾.阿爾安薩利則展現了一種私募基金之王的氣勢。該基金的規模比較小,有一百二十億美元。他的投資資金是來自穆罕默德親王的傘型公司杜拜控股,該公司把三成的資金流量投入了杜拜國際資本和其他基金。

火力十足
初生之犢
大玩財務槓桿


儘管缺乏收購經驗,阿爾安薩利卻衝勁十足。他把六成的投資組合擺在私募基金上(二五%入股大公司,一五%投入新興市場)。除了和私募基金公司的共同投資案以外,他還一手主導了六筆單獨收購。以其中的蠟像館業者杜莎集團(Tussauds Group)來說,他是在○五年以十六億美元向嘉特浩斯資本合夥公司(Charterhouse Capital Partners)所購得。

不到兩年後,他又以二十億美元的現金把杜莎賣給了黑石集團(Blackstone Group),並入股一家估價超過兩億美元的娛樂公司二○%。去年阿爾安薩利差一點拿下他所熱愛的利物浦球會,但輸給了北美的一個集團,其中包括收購大亨湯姆.席克斯(Tom Hicks)。

阿爾安薩利跟阿薩德一樣,試圖在幾年內就把投資組合的規模翻一倍。為了加強火力,他向匯豐、巴克萊(Barclays)以及蘇格蘭皇家銀行(Royal Bank of Scotland)等銀行借了很多錢。

他的環球策略股票基金(Global Strategic Equities Fund)現在入股了新力(Sony)、匯豐和歐洲航太國防公司,並為旗下的每一塊錢借了四塊錢。該基金還買了衍生商品,以控制它的虧損。「杜拜的手法很高明。」不過他也擔心,「這等於是槓桿的槓桿的槓桿」。

儘管一切以報酬為依歸,但主權基金經理人更大的策略目標有時候也同樣重要。四十六歲的梭德.巴勒維是杜拜花旗集團的前任副總裁,他在二○○○年被延聘為穆罕默德親王辦公室的投資長,後來職務更大幅擴張。現在他是杜拜集團的主席,也是統治者為了把這個小國變成中東華爾街而倚重的關鍵人物。

「我們想成為當地『最好』的金融服務公司。」杜拜金融集團的巴勒維說。該集團是杜拜集團旗下一個成長迅速的機構,他想要在今年以高達一百二十億美元的價格把它公開上市。

過去兩年,巴勒維一直在招攬全世界的金融機構加入這個成長中的帝國。巴勒維把老闆穆罕默德親王的威望當作入場券,拿下馬來西亞伊斯蘭銀行(Bank Islam)四○%的股權,以及阿曼穆斯卡銀行(Bank Muscat)一五%的持股。

十二月時,巴勒維更跌破眾人眼鏡,砸下十一億美元取得開羅投資銀行EFG-Hermes二五%的股份。但巴勒維堅稱,EFG值這麼高的價碼。

危機入市
美籍首長相中貸款公司


西方業者在波灣基金中還算是鳳毛麟角,其中有些從五○年代起就已存在。四十一歲的大衛.傑克森是杜拜伊斯第司馬(Istithmar)基金的美籍首長,他在○六年和高盛及其他合夥人聯手,以三十九億美元收購了度假中心和賭場業者柯茲納國際(Kerzner Inter-national)。

在該年稍後,他又以十億美元入股在倫敦掛牌的渣打銀行(Standard Chartered Bank)。去年六月,他在兩百億美元的歐洲對沖基金GLG合夥公司(GLG Partners)中買下三%的持股。九月的時候,他的基金買下了零售店巴尼(Barney's),花了九億四千兩百萬美元左右。

傑克森說,現在他迷上了受到次貸風暴不公平打壓的貸款公司。他還相中了私募基金公司的股份,以仿照在凱雷集團中持股十三.五億美元的阿布達比。他更在評估好幾件和收購公司一起投資的案子。

一旦伊斯第司馬入主公司,傑克森就會有所作為。○五年時,該基金取得了印度航空公司香料航空(SpiceJet)區區三%的股份;短短幾個月後,該公司就請了新的執行長。「我們需要更有專業能力的人。」

傑克森說。後來香料航空的營收成長了三倍,來到三億兩千七百萬美元,並打算到一○年時再翻一倍左右(伊斯第司馬去年則把持股提高到一四.七%)。傑克森對屬下也有很高的期許。

在最近一場管理會議上,大概有十幾位投資幹部依序報告了各階段的許多案子,行業從生活娛樂到金融不等。結果有兩次,傑克森把一盒面紙扔向部屬,因為他們坦承自己的投資不符合期望。

單身的傑克森說,他連養寵物的時間都沒有。他的時間有四成是花在外出找案子上,有時候則是跟杜拜的基金經理人較量。他細數了跟阿爾安薩利交手的紀錄:「我們贏過一次,他們贏過兩次。有一次我們都沒贏。我看待他們跟我在和凱雷或TPG競爭時沒什麼兩樣。」

逆勢操作
波灣基金挺進買賣行列


傑克森的團隊已經擴張到八十五人,他鼓勵他們針對主題思考,而不要跟其他的基金經理人一樣採取傳統的「勾選式投資」。「我不想套用任何規則。」傑克森說。例如GLG合夥公司案就是個賭注,要是由共同基金投資人來做,它就會被改成便宜的指數型基金或昂貴的對沖基金。渣打案則是想立刻投入許多新興市場。

隨著信貸危機擴大,投資銀行和私募基金公司紛紛退出買賣行列,撫平傷口,波灣基金則積極地填補這個空檔。

「主權基金在上一季看遍了每個有趣的想法。」傑夫.霍爾茨舒(Jeff Holzschuh)說,他是摩根士丹利的銀行業者,並在TXU買賣案上負責輔導收購公司。「他們無疑會改變買賣界。」但問題在於,這個改變會不會更有利。「這是我們迫切需要的資金。」菲力克斯.羅哈廷(Felix Rohatyn)說。他曾經是拉沙德公司(Lazard Freres)的常務董事,以及美國駐法國大使。「可是我覺得我們不應一廂情願地認為,這是有利無弊的投資。」
(By Emily Thornton and Stanley Re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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