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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想重返榮耀的祕密武器 P.134

聯想重返榮耀的祕密武器 P.134

在IBM時代曾經稱霸筆記型電腦市場的ThinkPad,卻在聯想手中丟掉了它的王座;現在,最新款的ThinkPad即將上市,它會給這個競爭始終激烈的市場帶來多大的變化? 

「菲莉絲!快給我拿公文信封來!」

一月十五日,美國北卡羅萊納州莫里斯威爾的聯想集團辦公室。午休時間才剛過,筆記型電腦部門的資深副總裁霍頓西斯(Peter Hortensius)就怒氣沖沖地走過辦公室,對著祕書大呼小叫。

他剛剛才聽到蘋果執行長賈伯斯(Steve Jobs)公布了超薄的鋁合金MacBook Air,賈伯斯宣稱這是「全球最薄的筆記型電腦」,而且他還把它從公文信封裡抽出來,戲劇效果十足。

塞進公文封?完全沒問題


聯想的ThinkPad X300筆記型電腦歷經一年半的研發過程,準備要在二月問世,先前已有人警告過霍頓西斯,有人會先把X300比了下去。

霍頓西斯的祕書菲莉絲翻遍了檔案櫃,終於找到一個信封,他小心翼翼地把X300塞了進去,他大叫:「進得去!進得去!」

真正鬆了一口氣的人應該是聯想的首席設計師赫爾(David Hill),他是這款超薄X300的發想人。就在霍頓西斯作完信封實驗後沒多久,赫爾剛好順道進去他的辦公室,兩個人一起哈哈大笑。赫爾忍不住虧了一下賈伯斯的最新產品,「銀色電腦已經讓我看得有點膩了,我個人就從不穿銀色西裝。」

這正是全世界競爭最為激烈的市場之一:可攜式電腦產業。最強的企業網羅最好的工程師與設計師、背負著最高機密計畫與會引發潰瘍的最後期限,準備要一決雌雄。

從惠普、戴爾到宏碁、聯想與東芝,他們的設計與生產團隊無不在這個快速成長的市場中,競相開疆闢土。他們對盎斯與毫米是錙銖必較,然而他們的勝利卻是以千百億美元計算。

對於這些企業的領導人來說,真正的問題在於重量、價格、特色的完美組合是什麼?它應該要吸納怎樣的新技術?

而對於聯想的赫爾等人來說,研發X300格外任重道遠,這家中國公司在二○○五年買下了IBM虧損的個人電腦部門,希望可以好好運用它來建立重要的全球性品牌。

打造ThinkPad新指標

IBM的ThinkPad曾是高階主管與商務客的最愛,但近年來它早已盡失優勢;研發X300的目標,就是要發表一款可以打響聯想全球名號的機型。聯想總裁楊元慶表示:「如果在這個產業中,有一家公司可以持續研發最新最好、又有效能的產品,那一定就是聯想。」

X300並非毫無缺點,但也許根本不可能會有完美的電腦。聯想也不認為定價在二千七百美元到三千美元之間的X300可以狂賣;但他們認為這是代表性產品,可以為公司品牌、價格可親度帶來正面的強化力量。由於聯想是北京奧運的主要贊助商,X300屆時也會成為引人注目的焦點。

聯想恐怕要推出更多的成功作品,才能躋身一流科技品牌的行列。戴爾的創辦人兼執行長戴爾(Michael S. Dell)表示:「我們要擔心的是更重要的對手,但中國不在裡面。」

產業分析師指出,美國今年銷售的筆記型電腦數量將首度超越桌上型電腦。不過,要設計與製造出一台出色的可攜式電腦還是相當困難,東西作得越小,成本也會跟著節節升高。

當工程師與設計師準備要研發新款的時候,他們必須要竭盡所能去生產一些精巧、功能強大、而且成本合理的東西,這也是聯想團體在研發X300之初所面臨的問題。

聯想的赫爾是公司商標識別系統與設計的主管,五十歲的他,也是ThinkPad悠久傳統的著名守門人。這位戴著眼鏡的奧克拉荷馬男子在閒暇時喜歡重新組裝摩托車,而X300初期的研發工作就由他負責。

ThinkPad簡單、優雅、消光黑、方正直角的原始設計概念來自於設計顧問沙波(Richard Sapper);這個設計自一九九二年問世以來,已成為電腦史上最長壽的設計註冊商標,在二○○七年時,ThinkPad邁入第十五周年,已銷售出三千萬台。

聯想買下IBM個人電腦部門之後,總裁楊元慶給了赫爾指示,希望能夠有創新的設計,赫爾也把有史以來最輕薄、最優雅的ThinkPad設計任務,當成了自己的挑戰。

赫爾從○六年六月開始動工,他在一開始時有兩個大膽的想法,其一是要推出有史以來最簡單的電腦。ThinkPad跟其他筆記型電腦一樣,側邊與後方有插槽與開關,底部有標籤;如果有這麼一台電腦——除了上方的商標與前端的卡閂之外、外面看起來什麼都沒有呢?他甚至連電源線都不想要了,也許可以把它放在特製底座裡充電,而赫爾團隊也的確打造出這種機器的原型——底部是平整的外殼,只有當你打開電腦時、才會看見插孔。

小、更小,還要再小


他的另一個想法是要讓電腦變得很小,不要超過十吋寬、厚度也不要超過一吋,可是赫爾還是想用全尺寸鍵盤,所以他又再度想起九○年代中期ThinkPad轟動一時的「蝴蝶」鍵盤,當筆記型電腦收起時,它可以隨其收摺,而當電腦打開時,它也可以延展開來。

這就是X300一開始的「概念階段」。就跟大多數的ThinkPad一樣,它開始是在美國進行研發,進一步的設計與工程工作會在日本的大和實驗室完成,而製造與銷售地是在中國的深圳。

赫爾與沙波、還有日本與中國的同僚進行充分討論,繼續修正他的設計概念。

大和實驗室的產品研發負責人是內藤在正,他在日本的封號正是「ThinkPad之父」。內藤在正認為設計師與工程師之間必然會因為創意而出現緊張關係,「我們鼓勵(創意部門)設計一些天馬行空的東西,」他表示,「不過要是他們堅持超現實的想法,一切都變得不好玩、也不會有新產品出現。」

在九月底時,工程師開始對赫爾的大膽想法提出質疑。十三吋螢幕會躍居主流是因為它很適合看電影,所以工程師不想用他的十吋版本,赫爾讓步,所以也不需要摺疊式鍵盤了。工程部門還表示,藏入插槽的金屬外殼會增加太多重量,赫爾也沒有意見,他說:「你撒下天羅地網、抓回一堆創意,最後要處理的應該是最有利的部分。」

聯想的產品開發經理人認為,全新高級NB要包括三項重要的新興科技:第一是可以降低資料流失機率的固態硬碟;第二是能改善觀影品質的LED背光面板;第三是厚度僅有七毫米的DVD光碟機。

○六年十月,經理人決定要把這些技術跟赫爾的設計概念合而為一,他們給了這個機器一個生產代號,叫作「小太刀」,這個名稱也就是日本武士的短劍。

斷頭台也砸不斷「小太刀」

○七年一月「小太刀」進入「企畫階段」,不過市場反應不佳,副總裁霍頓西斯默默吞下苦果,卻還是毅然核准了計畫。這位在IBM待了十七年的老將脾氣不好又實事求是,不過他卻一向很支持設計師與工程師的自由創意;「小太刀」是前所未有的高科技產物,霍頓西斯認為是業務人員對這種產品的態度太過保守了。

「小太刀」在○七年四月進入「研發階段」,然後在接下來的幾個月當中,主要工作落入大和實驗室的產品研發團隊,戰鼓頻催,原型產出、開始測試,十二月初時,預定會有評審委員會來決定「小太刀」是否能夠進入測試生產階段,這是最後一道關卡。

在整個研發過程中,「小太刀」團隊拿原型機作了一系列的壓力測試,最嚴苛的測試莫過於「落摔測試、破壞性落摔測試」。

他們打開「小太刀」的電源、把機器平拉開來,機器被放在一個像是五呎高斷頭台的玩意上面,下面是石板。一聲嗶響,斷頭台鬆開「小太刀」,它撞到石板發出巨響,所有工程師都衝過去看結果:它還活得好好的、毫髮未傷。

不過,十月一日時卻發生狀況,莫里斯威爾的「小太刀」統籌者科札克(Andy Kozak)打開了紙盒,裡面是在大和組裝的原型機;這台原型機跟NB的成品一點都不像,它其實是個簡陋接合的鋁盒、裡面是「小太刀」的電子零件。科札克卻發現裡面少了一個重要的東西,「我的手指頭東摸西摸,居然沒有固態硬碟,我脫口而出:『他×的!』」原因是配合的二家亞洲固態硬碟供應商的產品未通過品管測試,所以沒有跟原型機放在一起。

通常這種事情只要幾周就可以解決,但是供應商卻來不及讓科札克在十二月初去面對大和的評審委員會;整場會議仿如一場審判,他要說服面色鐵青的五位日本委員讓計畫繼續進行,而第二天的宣判結果是:「還不行」。

NB的創新還沒走到盡頭

科札克緊急聯絡霍頓西斯的得力助手柯恩(Mark Cohen),柯恩作出大膽決定,不管委員會的結論,就算沒有固態硬碟也要進行測試生產,等到固態硬碟通過品管測試之後再把它加進去。十二月十日,中國深圳聯想工廠裡的一群年輕女工開始在「不要偷懶」與「達到客戶要求」的標語下方、組裝首批「小太刀」測試零件,一月二十五日,大量組裝生產線正式啟動。

先前霍頓西斯曾經告訴大和的工程師,希望重量可以再減輕一點,他們作到了。原來設定的三.四磅後來成了三.一磅,如果少了DVD光碟機還能降到二.九磅。霍頓西斯後來表示:「這也讓我知道,筆記型電腦的創新技術還沒有走到盡頭。」

一月底的某個傍晚,赫爾把一台X300帶回家,他太太珍娜已經聽他講這個計畫長達好幾個月,他想要讓她欣賞最後的成品。「我想給妳看小太刀。」他從包包裡拿出機器,她驚歎,「哇!好輕!」又把它還給了赫爾,她又問了他價錢,當赫爾說出數字時,她說:「哦哦!」似乎是有點太貴了,然後她要求再摸一次。

X300要在二月二十六日正式亮相,赫爾對這個產品用情甚深,他到現在還是叫它「小太刀」。他在○六年六月時的夢想,惟一的失望之處是機身底部仍有亂七八糟的標籤。不過,這也給了他明年新一代ThinkPad的挑戰,他說,「這是對完美永不間斷的追求。」對赫爾與他的團隊來說,確是如此,而全世界的競爭對手也在追求同樣的目標。
(By Steve Hamm and Kenji H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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