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失落三十年將盡？「五個嶄新元素」推進其重返世界舞台中心！

日本失落了三十年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導致我們習慣用既定印象觀察日本，很少研究他們的改變。在二○一八年十月初的《今周刊》專欄中，我曾探討日本泡沫經濟的巨大調整，也為即將再起的日本下了一個標題：日本長夜將盡！不過，在那個中國風風火火的年代，多數人都不認同我的看法。

當時，京都大學教授本庶佑拿到諾貝爾生理醫學獎，這是日本在二十一世紀的第十八位諾貝爾獎得主，人口比日本多三倍的美國只有二十三位。同一時間，微信上出現兩篇文章，一篇寫著「我們在忙著炒房，別人在投資未來」，另一篇則說「日本在培養狼娃，我們在培養娘娃」。這是中國人自我反省的文章，前者是指諾貝爾獎，後者是指日本兒童在天寒地凍時打赤膊練體能。

日本人尊重知識，鈔票上沒有天皇，沒有將軍，更不會有政治人物。二○二四年七月發行新鈔，一萬日圓鈔票上的人物，從啟蒙思想家福澤諭吉，改為資本主義之父澀澤榮一；五千日圓鈔票上，從文學家樋口一葉，改為首位留美的女性教育家津田梅子。無論怎麼改，都是各個知識領域中讓人尊敬的大人物。

泡沫經濟把房價打到谷底後，日本人不再炒房，而是將每年研發支出維持在G D P 三％以上，專利技術數量高居全球第一。此外，日本的職人工匠精神源遠流長，沒有他們的關鍵零組件，全球科技大廠恐怕寸步難行。

以上種種，都是日本再起的最直接訊號！

三十年風水輪流轉

除了日圓貶值效應，牽動日本再起的最強力量，其實是地緣政治。安倍晉三生前一再強調「台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背後的深層原因是：兩岸沒有血海深仇，但日本可不一樣。數十年來，中國每晚都在播放抗日電視劇，台灣一旦有事，日本當然跟著有事！因此，在美中角力越演越烈之際，日本再次成為美國在亞洲的最佳拍檔。

這種情況，跟一九六○年共產政權幾乎赤化整個亞洲如出一轍。當時美日簽訂安保條約，奠定日本一路奔馳三十年，直到一九九○年泡沫破滅陷入失落三十年。奔騰三十年又失落三十年，一甲子就這樣過去了。日本落魄之時，恰是中國奔馳之世。偏偏習近平的中國大夢和戰狼外交，喚醒世人意識到中國挑起戰爭的風險。此時增強抗衡中國的實力，就是日本再次崛起的最佳時機。

在灰燼中重建半導體產業

日本當年會從壯盛到失落，除了房地產因素，半導體其實是最敏感的指標。一九八○年代，日本半導體產業襲捲全球，美國半導體產業被逼到牆角。他們到白宮抗爭，拿起斧頭砸毀日本製電晶體收音機。這種大動作，逼出了一九八六年的《美日半導體協議》。最後，美國對日本出口晶片開徵百分之百關稅，不到十年光景，日本半導體產業幾乎毀滅。

二○二三年五月，七大工業國高峰會正式召開前，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先在東京接見全球半導體企業大老。包含當時的台積電董事長劉德音在內，所有半導體大人物一字排開合影留念，這個畫面跟當年美國人在白宮砸毀日本電晶體收音機一樣重要，都代表著時代的轉折。三十七年前的白宮抗爭，是毀滅日本半導體產業的前兆；三十七年後的東京合影，則是日本重建半導體產業的重要訊號。

接著，就在二○二三年七月五日，日本股市以六．一七兆美元超越中國股市的六．○九兆，重新奪回全球第二大資本市場寶座。除了巴菲特投資的五大商社，日本半導體類股的漲幅都相當可觀，這個蟄伏三十多年的產業終於慢慢恢復元氣。

悄悄走出新格局

時序進入二○二四年初，全球股市紛紛出現漲多拉回走勢，日本和中國股市卻出現值得關注的變化。前一年亞洲漲幅最大的日本股市持續創下新高，扶不起的中國深滬港股市卻繼續探底。日本在年關前後災難頻傳，從七．六級石川縣大地震，到羽田機場兩架飛機對撞，可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不過，雖然遭受這麼多災難衝擊、雖然人口嚴重老化且連續十四年減少、雖然職場上有著論資排輩的僵固文化……都是限制日本發展的不利因素，卻至少有五個嶄新元素正在推著日本向前走：

一、經過三十年努力還債，企業與個人已無債一身輕。

二、過去幾年，全球通膨升溫，日本勞動力嚴重不足，但他們不怕漲價，也順勢擺脫通縮泥沼。

三、長期老化的日本悄悄年輕化了。這種新陳代謝將是推動日本再起的重要元素。

四、日本逐漸提高投資興趣，尤其是投資新創事業。

五、日本職人精神獲得全球肯定。

二○二四年，這五大元素將是日本破繭而出的重要關鍵。回首疫情前後的兩次日本考察，大到跨國企業，小到在地店家，日本人民那種耗盡一生來追求淋漓盡致的工匠精神，令人印象深刻又感動萬分。我想，這個國家能夠從一次又一次的慘烈失敗中脫困而出、展翅高飛，絕對不是幸運的偶然，而是蘊含在民族性中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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