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導體產業委外、晶圓廠輕量化(fab-lite)的全球大趨勢下,IDM早就不再流行,取而代之的是更清楚的分工體系!不過在日本一隅的京都,羅姆(Rohm)的作法卻以不變應萬變,在數十年如一日的堅持獨立、嚴守品質中,深獲世界大廠的信賴。
德州儀器在全世界十數個地區與國家都設有晶圓廠,通常來說,建好廠後,就要搬進高貴設備。不過,這些生產設備經過長途跋涉,必須重新設定很多參數與細節,才能開始生產一片片晶圓。
張忠謀看到屬下呈上報告,發現日本廠總是調得特別快,而且連續好幾年都是如此。他得到一個結論是,「日本人小心、一板一眼、重視枝微末節的民族性,恰好符合精密科技的紀律!」
政大科管所教授李仁芳比喻說,好比是日本人進了室內,就一定要換上拖鞋,進了半導體無塵室,也理所當然要換上完全清淨的兔子裝,這是生活習慣所導致,是一種民族性的潔癖。
這樣子就不難理解,羅姆立足京都,成為國際半導體IDM巨擘的內在必然性。
嚴守獨特
堅持自製築起高進入障礙
一九五八年成立的羅姆,去年營收達三九五○億日圓(約為一一二○億台幣),小勝聯電的一○四○億元。早年從製造電阻起家,羅姆目前來自半導體的營業額卻占九成以上,更有六個主力晶片,搶占了世界第一的市占率。
「羅姆的獨立性,是最值得自豪的!」羅姆取締役研發本部長高須秀視,是羅姆研發體系的最高領導人,他在接受《今周刊》獨家專訪時強調,相較於日本半導體同業一次次進行整併、合資,羅姆卻始終不動如山。
在東京,日立、三菱、東芝、新力等巨頭,十多年來不斷進行重組的結果,是剪不斷、理還亂,成功案例屈指可數,但在京都,一直老神在在的羅姆,不做購併、不愛委外生產、不跟隨潮流進行晶圓廠輕量化(fab-lite)。
降低資本支出、減輕折舊負擔,讓Fab-lite成了先進國家各大IDM廠的主流路線,但是羅姆依然堅持百分之百晶片自製。高須笑著說,惟有在景氣好到不行、自家產能嚴重不足時,羅姆才難得委外給台積電代工。
恩智浦(NXP)半導體大中國區執行長葉昱良觀察,羅姆在自有的晶圓廠內,不斷投資新製程,築起了很高的進入障礙。他強調,台積電、聯電提供的製程,是眾家IC設計公司通用的,一百種晶片,可能共用同一種製程,所以差異性不大,「但是羅姆一百顆晶片,可能用上二、三十種製程,非常具有獨特性!」
製程的多寡,仰賴的是長期投資,羅姆至今仍維持約當一○%營收的研發支出,是日本同業的三倍以上。
「品質第一,我們不允許任何一個瑕疵品出門!」高須秀視強調,羅姆內部的一貫化作業,就是對客戶的最佳保證。
「日本的大品牌,幾乎都愛用本國出產的零組件!」一位台灣IC通路商總經理指出,京都式企業的成功基礎,是同鄉的大客戶,但能不能更上一層樓,就要看海外市場。羅姆目前有六成以上的非本土營收,是日本半導體同業中,難得超過五成大關的。
嚴守中立
羅姆跟客戶關係更貼近
事實上,羅姆還是各國同業公認非常「神祕」的一家公司!這緣起於創辦人佐藤研一郎。他從來不跑客戶,偶爾才在京都總部接待新力、松下、諾基亞等高層,姿態相當高,但無損於這群大客戶對他的信賴。
「在這麼多客戶中,我們嚴守中立原則!」高須比喻,新力要做一台液晶電視,不可能跟松下互相切磋產品的進程與競爭力,但是兩家公司卻都會來跟羅姆溝通,「所以全世界的產業資訊,都在我們手中!」
高須強調,也因為掌握了這些第一手的趨勢,所以羅姆在跟客戶提案時往往能切中核心。另外,大多數的IDM廠中,晶片設計部門,會根據各主要產業別、一群客戶進行研發,但羅姆設有另一個特別開發部門,會根據個別客戶的需要去長期研究。
「羅姆跟客戶的關係如膠似漆!」英飛凌副總裁兼台灣區總經理尹懷鹿說,羅姆在客戶開始研發產品時,就已經介入合作,是晚期才進去的其他供應商遠遠不及的。
用品質征服客戶,用服務滿意客戶,這簡單道理,真能做到的公司不多。羅姆的成功,是用五十年摸索換來的,確實值得台灣借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