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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最重要的是過得精采」 P.116

「生命最重要的是過得精采」 P.116

「生命不是為了追求平安、幸福,生命最重要的是過得精采!」年逾半百、有荒野探險家之稱的徐仁修,神采奕奕地為自己的生命做出最佳註腳。

一九九五年,徐仁修創辦荒野保護協會,至今固定會員已超過六千人,而每年參與活動的人次超過兩、三萬人,成為台灣第一大的環境保育團體。他個人則是在長達三十多年的探險生涯中,足跡踏遍亞洲、非洲、南美洲的蠻荒地帶後,不甘再做一名隱居山林的環境保育工作者。他可以每年接下上百場的演講,同時著作等身,利用有限的資源,準確地掌握了自己能夠發揮的影響力,因此「精采的生命」從他口中講出來,並非空話,他確實無時無刻不在履踐著。

職業生涯的初始,屏東農專畢業的徐仁修,進入省農林廳當一名平凡的公務員,但是步調緩慢的公職生活,顯然無法滿足他與生俱來旺盛的生命力。外派到尼加拉瓜後,徐仁修置身在熱帶雨林的生猛競爭場域,血脈與最原始的大自然律動逐漸一致,回國後,再也耐不住單調的辦公室生活,當時他沒有太多的遲疑,毅然辭去工作,開始充滿挑戰的人生。


置身尼加拉瓜原始叢林 一頭栽進自然保育工作

徐仁修對大自然的傾心,在他早慧的童年就已獲得啟蒙,尤其是對自然影像記錄的狂熱,他回憶著,「到現在我還記得第一次看的自然影像紀錄片《沙漠奇觀》,老鷹與蛇為了生存的爭鬥令人印象深刻,我看完後就知道,我以後一定要拍出這樣的東西。」當時他才十一、二歲,在素樸的新竹芎林鄉下長大,自然界的一切早已深深烙印在徐仁修的生命底層,而且早在青少年時期,他就體會到透過影像的力量,能夠傳達出不可估計的震撼。

入社會後,徐仁修攢錢買下一台十六釐米攝影機,當時一捲三分鐘長的片子,從拍到沖好要花兩千兩百元,那時他在農林廳的月薪水不過區區兩千元,老實說,徐仁修幾乎沒有餘錢可以拍出具體的作品。即使如此,他還是很堅持地帶著這台攝影機南征北討,直到有一年他剛好去美國,懷著朝聖的心情到《國家地理雜誌》的總部參觀,在他們的放映廳裡,足足把當時播放的影片《自然奇觀》看了三遍。

第三遍結束時,一直在現場觀察觀眾反應的導演主動過來跟徐仁修聊天,知道徐仁修想拍紀錄片的想法後,這位已經七十多歲的導演反而勸徐打消念頭,從銀行總裁退下來後才開始拍紀錄片的老先生勸說,拍自然生態紀錄片耗時費力,若是沒有好的環境,很難憑一己的力量完成。

老先生的一番話點醒了徐仁修,回台灣後他賣了攝影機,為了生計,曾當過建築工人,也當過誠洲電子董事長廖繼誠的特助,但無法忍受赤裸裸的「人肉市場」生涯,最後還是走回自然生態的寫作與攝影這條路上。

會動筆寫作,是因為徐仁修熱切地想和人分享。十九歲時,他讀了梭羅的《湖濱散記》,就如同一段《湖濱散記》的簡介中所描述「梭羅的原始與前衛,在在活化人們腦內顛覆性的種子;梭羅的質樸與憤怒,在在牽動人們心底革命性的情緒。」在梭羅的挑動之下,七四年徐仁修就出版了第一本書《月落蠻荒》。

之後的十年間,他的探險足跡踏遍亞洲的熱帶叢林,包括菲律賓、印尼西爪哇、東馬來西亞沙巴洲、泰北、寮國、緬甸、婆羅洲雨林等,台灣的荒野山谷、動物生態,他更不曾放過。至今,徐仁修的著作含攝影與文字作品集共計二十餘冊。甚至,為了更貼近大自然,他還開始進行自然音樂的專輯製作,不只是影像、文字,他還採集聲音,幾近全方位地記錄,不難看出他圓夢的執著。


攝影寫作、採集聲音全方位記錄大自然 

愈貼近大自然,徐仁修愈深切感受到地球的哀鳴,愈難無視於人類對自然的破壞。長年從事自然生態記錄工作,打從骨子裡滿盈的熱情,讓徐仁修無法自外於環保運動。雖然,他曾經歷過台灣風起雲湧的社會運動時代,但是,徐仁修語重心長地說,「要改變台灣的環境生態,光是靠運動的方式是不夠的。」他觀察了超過十五年的台灣環保運動發展後,以這句話做了準確的見證。

有感於此,徐仁修創辦荒野保護協會時,成立宗旨及定位首先和其他環保團體做了明確區隔,他希望做的是向下扎根的教育工作,減少犀利的運動色彩,不讓官方產生敵意,卻也不接受政府補助,這樣的態度吸引了更多有心投入台灣環保工作的人。

不過徐仁修並沒有自環保運動脫軌,不只是政策法案的推動,在全台灣超過十個縣市設有分會的荒野保護協會,便成為各地環境保育生態的監測組織,也利用在地的力量,針對特定議題與其他環保團體策略合作,如稍早前的「棲蘭檜木國家公園」催生運動,荒野保護協會就提供相當多的人力與資源。

相較於其他民間團體(宗教團體除外),九五年創立至今,訴求柔性目標的荒野保護協會從未辦過大型募款活動,靠著會費、小額捐款、書籍與卡片義賣,與舉辦各種研習活動等收入,得以支撐每年兩千萬元的運作經費,誠屬不易。除了一般的自然保育相關研習課程,荒野保護協會從近兩年開始開始舉辦國外生態深度旅遊團,深入斯里蘭卡、馬來西亞等熱帶地區的國家公園,徐仁修通常都會親自帶隊,據曾經參加過的會員表示,整個團內因為同質性高,彼此想法接近,十天的行程結束後彷彿經歷一場心靈的洗滌。

在這價值觀混淆的世代裡,融入於大自然,已經成為宗教之外,另一種心靈救贖的途徑,荒野保護協會適時地提供了這種可能性,透過再教育的過程,荒野保護協會能夠帶動的龐大組織力量,無形中為台灣的生態保育累積了雄厚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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