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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 科技新貴成了賭徒? P.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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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九日凌晨,一陣嘈雜聲劃破了內湖科學園區寧靜的上空,警方荷槍實彈自區內的金氏科技大樓內,帶出十九名男女賭客。十九人之中,有軍火商黃如意,幫派分子曾啟明及綽號「耀輝」的男子,尤其令人咋舌的是,金氏電腦董事長石金水也在這一群賭客之中。

石金水何許人?去年初,他獲得政府頒發的第二十三屆青創楷模;幾乎同一時期,達康(.com 〉 狂飆,石金水也搭上了順風車, 他因轉賣旗下中華網路的股票,瞬間進帳新台幣三億元,成了道地的網路新貴;孰料,正值風光時,石金水巨資購置金氏科技大樓,被房地產業者三興建設拖累,出現財務危機;自此,石金水展開為期半年的軋票生活,終於,在今年一月四日宣告跳票,頓時負債六億元。從進帳三億元到負債六億元,石金水重重地跌了一大跤。

跳票後的石金水,逢人就說:「要保持低調,努力償債……」沒想到,五個多月後,他卻捲進「百家樂」職業賭場的不法情事中,科技新貴成了警方收押的賭客;二十日,他更成了各大報紙社會版頭條新聞的主角,石金水力求低調,卻不可免地又出名了。石金水的償債計畫,怎麼會讓他扯上黑道?五個月來,他著實過了一場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科技公司成了幫派活躍場所

今年一月四日,石金水跳票之前,開始向具有幫派色彩的民間地下錢莊借貸,同時,將自己一億多元的債權轉移給地下錢莊,內容包括之前金氏與太平洋關係企業太電數位、天剛、康和等資訊廠商往來的貨款。石金水與地下錢莊的談判條件是:地下錢莊以八千萬元(編按:其中,內含石金水向地下錢莊借貸的五千萬元〉 ,承接石金水的債權及厚生醫療網等使用權利。所以,今年農曆年過後,地下錢莊開始進駐金氏大樓,一時之間,科技公司成了幫派分子活躍的場所。

只是,據一名資訊界人士表示,石金水與資訊廠商一億多元的債權,來自於一樁樁製造出來的買賣。資訊界為了衝刺業績目標,往往會製造買賣,這種情況在圈內相當普遍,且彼此對於給付方式簽有特定協約。石金水將這一些債權轉移給地下錢莊,不僅追討困難,也升高地下錢莊對石金水的懷疑,動搖彼此互信的基礎。

「江湖上談生意,信用比一紙合約更重要。」業界人士表示。石金水與地下錢莊之間少了信賴,雙方互動出現扞格。

結果,地下錢莊答應給付石金水八千萬元的資金,在支付了一千五百萬元之後,就因漸漸掌握石金水的債權結構而停止。從此,雙方再陷入一場債務糾纏之中。

更糟糕的是,一個多月前,石金水與地下錢莊的衝突一度白熱化,他還曾經報警,聲稱自己遭地下錢莊幫派分子的恐嚇,當時,警察即帶走了幾十名大樓內的幫派分子。

石金水計畫取自地下錢莊的資金斷炊後,他必須另闢財源。這時,石金水鋌而走險,引進另一股黑道勢力。據透露,一個多月前,大樓內開始有一批生面孔的神祕分子出沒,人數愈來愈多,對照石金水本人的說法,這一群人正是以傳播公司「奇影文化傳播」為幌子,實則經營職業賭場的黑道人士。

身陷泥淖──一步錯、步步錯

十九日被帶進警局偵訊的石金水,次日即獲交保。對於自己捲入賭場事件的原委,他仍語多保留:「為了償還債務,我必須充分發揮這一幢大樓的效益,五月一日我將大樓租給一家傳播公司;當時,我不太清楚它的營業項目,直到六月十日才發現他們在大樓內開了賭場,這時,我能怎麼辦呢?」隨後,石金水又補上一句:「我到現在還沒有收到租金。」

資訊界人士表示,在商場上,為了生存競爭,也常常出現糾紛,但至多是對簿公堂。石金水出身法界家庭、熟稔法律,在經營金氏電腦期間,多次與同業槓上、走進法院,如資通電腦、中華電腦等,都曾與石金水交手。只不過,業內基於商業利益彼此對峙,相較於惹上幫派分子的情況單純許多。

業界人士進一步強調,一年多前,金氏電腦出現財務危機,石金水的觸角開始橫跨黑白兩道,他早已換了場子,卻仍耍著舊戲法,早晚是要出事的。石金水因債務不清,失去第一批進駐金氏電腦幫派分子的信用,還鬧到報警處理;之後,他又引進第二批黑道分子的勢力,踩進第一批幫派分子的地盤,彼此形成複雜交錯的關係。看來,石金水口口聲聲要償債,攤開他的計畫布局,卻是一步錯、步步錯。

石金水坦言,「我現在是陷在泥淖之中,很多事情都沒有想清楚,所以,做出來的決策並不成熟;等我回到平地上之後,就會比較順了。」

六月十七日,金氏電腦召開股東會,埋下易爆的地雷。當天會上,選出了三位董事、兩位監事,而石金水並不在董監事名單之中。對於被擠出董事會,石金水故作輕鬆狀:「沒關係,我做個單純的股東就好了。」但他隨即強調:「在我名下的金氏電腦股票仍有五、六千張,我還是金氏電腦單一個人大股東。」

石金水自稱只是一名單純的股東,卻掌握大股,未來,石金水與地下錢莊在金氏電腦內,恐將難以避免一場經營權之爭。

十七日金氏股東會才告結束,十八日晚間,警方就來到了金氏大樓,十九日凌晨帶走了黃如意等十九名賭客;一連串時間上的巧合,令人不禁另作聯想。

「很明顯的,石金水被人擺了一道。」外界揣測。從金氏大樓的外觀,很難察覺內含玄機;特別是,金氏電腦位處內湖科學園區,方圓數里之內。都是企業,既無商家也沒有住戶, 夜深後,更是一片死寂,誰會知道大樓內的聚賭情事?顯然,是有人通風報信。那會是誰呢?事涉石金水、地下錢莊及黃如意的三角關係嗎?「不要再談這件事了。」石金水拒絕回答。

六月二十日,石金水交保,暫時免除一場牢獄之災;只是,複雜的金氏電腦財務糾紛,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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