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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宏志:投資是對人生的總理解 P.114

詹宏志:投資是對人生的總理解 P.114

網路家庭董事長詹宏志是出了名的推理小說迷。他認為多讀推理小說,能讓投資人更加了解百業生態,把偵探人物推理的過程,套用在破解財報數字魔術上,最後並將理性精神,融入實務操作中。

「投資固然有種種專業技能,不過,最終就是對人生的總理解。」網路家庭董事長詹宏志認為,多讀小說,能夠培養出洞悉世情人心的眼光。尤其是推理小說,更可以深入了解社會的千百行業,原因是推理作家來自各行各業,就連前美國總統林肯都寫過推理小說,寫故事的同時也帶進行業百態,創造出推理小說「百工圖」式的景觀。

詹宏志曾與遠流出版公司合作,花費八年光陰,策畫《謀殺專門店》書系,耗資上億元的出版工程,帶動了台灣推理小說的閱讀風氣。

推理小說作家各有特殊的職業,帶進不同的專業背景和知識,例如經濟學家描述金融圈爾虞我詐的工作實態;法官、檢察官、警察和律師則放進法庭程序與辦案技巧,讓小說有「百工圖」的閱讀趣味和收穫。


推理和投資的關聯 絕對的理性 不輕信消息

推理小說的世界裡,演練了各種現實中的境遇。詹宏志說,推理小說讓他對一些可能無法參與的商業活動有了更多體會,「如果有一天,在生意上碰到相同的場景,這些小說場景就會成為我的知識背景,至少我不會一無所知。」

原本推理小說是詹宏志打發時間的良伴,沒想到書讀多了,還有意外的收穫。「推理小說的精神是理性主義的,既不相信意外,也會很小心錯誤的訊息。」他說,推理是絕對的理性,拿來比喻投資,應該說是不聽從消息面,而關心基本面。

「偵探是透過對事件的觀察,然後用演繹的科學(science of deduction),去衍生事情背後的意義,然後還原真相。」詹宏志打趣說,如果用推理的觀點找投資家,大家一定最崇尚彼得.林區的常識投資法。

凡走過必留痕跡,老闆想要遮掩的事情,一定會化身在財務報表中某些數字的加減,偷偷地影響公司的「最後一列數字」(bottom line,意指盈餘),「每一份財務報表背後,都隱藏著一場或多場的人間戲劇。」就像謀殺案現場,總會留下蛛絲馬跡,耽讀財務報表的人,如果察覺到某些會計帳上的異常,按圖索驥,還可能撞見幾具錯落其間、不欲人知的「屍體」呢!


作帳和謀殺的關聯 財報如現場 總會留下線索

「看帳與謀殺,看似風馬牛不相及,但一筆筆帳目來到行家眼中,就很容易看出不尋常。」

詹宏志說,這些帳目的異常,可能對應了老闆或財務主管某些麻煩。這檔麻煩事對投資人而言,是該探個究竟的,否則投資就會出現不利與風險。

「管理一家公司,最需要了解的關鍵任務,就是財務報表。」台大經濟系畢業的詹宏志,曾學過會計、財管,早年在職涯拐了個彎,跑去寫文章當編輯,沒料到後來還是用得上這些技藝。

財務報表就像公司「命盤」,可以看出一家公司的營運結構,以及未來的發展性。詹宏志說:「公司有異狀,財務報表會出現奇怪的數字。」

在不同職位歷練、自己也經營事業,重新回過頭來看財務報表時,詹宏志有了不同的視野。「任何行為模式都會反映到財務報表上,然後產生不同的數字。」財務報表對應著某些事實,而每個數字都有一個原型(pattern),當它與原型不符時,表示某個地方一定出了差錯。

看懂一家公司的財務報表,需要先具備一套完整的知識架構,就像偵探,通過極小極細微的證據,一點一滴地拼湊出事情的發展軌跡,最後才了解整個案情。詹宏志說,看財務報表也一樣,擁有了足夠、完整的知識,就能從財報數字中見微知著,對應到事實。

「在經驗值中,每件事情都有一個原型及發展軌跡。」詹宏志打個比方,前後季的利潤率從二.五%降到一%,差了一.五個百分點,雖然絕對數值不大,實則是兩倍半的差異,損益數字產生這麼大的變化,箇中必有蹊蹺,必須細究原因。

忙起來時,詹宏志每天要簽署三百至四百份公文,過目無數的數據金額。雖然每份公文只能看上十秒,一旦數字有異狀,仍能隨時糾出錯誤,讓同事們大感驚奇。這把功夫,表面上似乎只是靈光一閃的直覺,但真正墊高他的敏銳度,卻是日積月累的基本知識。

他解釋,財務報表雖然看似複雜,其實可以簡化為四個關鍵的項目,那就是營收、銷貨成本、營業費用及營利。「這四個項目有它特定的結構,也有歷史的軌跡,看熟了就有一定的敏感度」,企業要提高獲利,到底是要擴大營業額,還是縮減成本,端視財務報表的結構來作判斷。

不過,詹宏志認為,從財務報表去推算公司命盤的方式,較不適用創新型行業,好比現在Web 2.0,是一種全新的商業模式,沒有過去的軌跡可循,也沒有相關資料,「只能從網路公司的工作項目和行為變化,以及費用如何發生來判斷。」


人性和經營的關聯 英明的領袖犯錯更可怕

推理小說是描述人性的極致,主角的性格千奇百怪,如何選擇上市公司老闆,詹宏志也有一套想法。「投資任何英明的企業領袖,都要很小心,因為他犯錯時,沒有人能攔得住,你只能投資他神志最清晰的時間點。」意志堅強、有說服力的領導者,大家都心安理得地信賴他、跟隨他,所以一旦犯錯,損失規模往往不小。

相對於鴻海董事長郭台銘的強勢領導,詹宏志更認同宏碁創辦人施振榮的經營方式。「施振榮不是個強勢的經營者,而是個協調者;他有夢想,也腳踏實地;既有概念,也懂得協調。」詹宏志坦言,受施振榮行為模式影響至深,他的圓融和理性溝通方式,非常適合創意產業經營者借鏡。

訪談中,詹宏志回答問題時,總會先花很長時間把來龍去脈或前提說清楚,再娓娓道出結論,似乎實踐著一種理性的偵探精神。縝密的思緒,彷彿灌輸了上千本推理小說的精華。

/小檔案/
詹宏志
出生:1956年
現職:PChome網路家庭董事長
學歷:台大經濟系
經歷:城邦出版集團董事長、滾石唱片總經理、遠流出版公司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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