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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擔心中國?

沒人擔心中國?

2012-06-28 14:55

中國或許還要好幾年才會出現經濟負成長的現象,只是,一旦真的發生了,恐怕是沒有人預料得到的。

我最擔心中國的一件事就是:根本沒有人在擔心中國。不少研究報告預測中國經濟將軟著陸,這表示GDP(國內生產毛額)成長率將落在六%到七%之間;但沒有人預測比這還低的數字,更別說中國可能出現負成長了。

各界樂觀的主要原因是,中國中央政府財政穩健,財政盈餘和貿易盈餘累積了高達三.三兆美元的外匯存底,逾全球GDP的五%。此外,銀行雖有信用損失的風險,但政府已介入讓銀行進行資本重組。根據麥肯錫(McKinsey)的資料,中國銀行資產僅占GDP的一八%。

但數字會騙人。在全球經濟衰退之際,北京政府透過銀行對地方政府進行巨額放款,維持經濟成長,這些借款大量用在基礎建設;未來幾年,這些建設肯定會有大部分淪為蚊子館,成為潛在的信用損失。

中國的公共財政或許遠糟於原先大家的認知。報告顯示,中國國家負債占GDP比僅略高於三○%,與揮霍無度的西方國家相較,簡直可圈可點。然而,如果我們把各種公共債務加進來,包括地方政府債務、國有銀行資本重組成本、國有銀行發行債券及鐵路債券,中國總負債占GDP比重竄升到七○%至八○%。

大部分的負債是過去十年間借的,那麼在這段期間,中國的經濟成長究竟是多少?尤其中國近幾年快速複製美國和歐洲模式,經濟成長極度仰賴泡沫式的借貸熱潮。持平而論,像中國這樣一個成長中的新興國家,需要一定程度的債務擴張;問題在於,中國欠缺自由資本市場,放款並未嚴格依照需求和償債能力,因而信用風險大增。

薄熙來事件告訴我們,中國上流階層依舊充斥著貪汙現象,儘管這早就不是新聞,但這凸顯二件事:資源的錯置,和某部分的信用流入個人口袋,而非用來創造資產。

國有銀行因放款給地方政府造成巨額呆帳,所帶來的長期後果可能不是以銀行危機的形式呈現,而是以較隱性、卻同樣有害的方式表現出來。因為中國擁有數以千兆計的人民幣資產,包括土地、天然資源、國營獨占事業,以及三.三兆美元的外匯存底;一旦地方政府債務拉警報,北京政府擁有足夠的資源金援地方。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未來十年中國將沒有足夠的資本進行投資。

在一胎化政策下,中國未來十年將面臨人口老化的壓力,健康醫療和退休金的成本大增,也壓低了經濟成長率。對於一個投資導向的經濟體而言,這表示經濟成長將更為緩慢。中國累積巨額的外匯存底,正是一九二○年代美國,和一九八○年代日本的翻版;在那不久後,美國陷入大蕭條,日本則是淪入失落的二十年。美日都是因為高通貨膨脹導致產品不具競爭力,與昂貴的生活成本,隨後步入很長一段時間的嚴重通縮。

當然,中國或許還要好幾年才會出現這種現象,只是,一旦真的發生了,恐怕是沒有人預料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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