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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兵讓我遇見了你

當兵讓我遇見了你

尋找台灣生命力-小蝸牛

健康

2013-08-09 13:45

「這些都是爸爸每天隨身攜帶的東西,留著陪你,讓你隨時看得到、聞得到、感覺得到我!加油!爸爸禮拜五晚上就回來!」退伍後,跟著我回台的黑輪,目前正與死神博鬥的牠,讓我體會到什麼是責任的承擔!

上周一篇「還是要當兵」,想不到引起許多網友的議論,真是始料未及!上個月,與一群退伍的弟兄們在南庄聚會,聊起當年的往事,我才驚覺,當兵除了讓我學會如何適應團體生活外,在金門當兵期間,假放得少,與弟兄們朝夕相處後所累積的情感,才是一輩子最重要的資產!其中,跟著我回台的黑輪,目前正與死神博鬥的牠,更讓我體會到什麼是責任的承擔!

14年前,剛下部隊,想說晚上站哨時,若有人陪,比較不會無聊,或者應該說比較不會害怕(金門戰地總流傳了許多鬼故事),剛好營區裡有一隻母犬,生了一窩小狗,想說就選一隻順眼的來作伴;一隻一隻看過,後來覺得都沒有滿意的模樣,正當要放棄時,突然發現在樹洞旁,有一個尾巴露出來,原來還有一隻躲在後面,把牠拉出來正面一瞧,小蝸牛忍不住笑了出來,看著一張無辜的小臉,眼圈掛著二個深深的黑輪,哈哈!就是你了!就這樣,黑輪就成了小蝸牛在金門的好夥伴!


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很多人問小蝸牛,為什麼黑輪都要綁著?看過牠的人,都知道牠的兇狠,遠近馳名,牠回台灣的第一天,打預防針時,就咬傷了一位護士;有時,若不小心讓牠掙脫鍊子,經過的路人很難全身而退。可是牠的個性並不是一開始就如此兇狠,而是有一次金防部下一道命令,每個營區只能留三隻狗,其他的都要載走銷毀,小蝸牛當時在軍中還算是菜鳥,在十幾隻狗裡面,論輩份、論資歷,黑輪都排不到前三名,若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看黑輪被送走,從此天犬永隔。

與連長情商後,連長答應讓小蝸牛把黑輪綁在營區外,一處偏遠的樹林裡,平時不要說人,連狗也不願意到那個地方!就這樣,長達一年半的時間,黑輪只能在早上六點、晚上六點吃飯的時候,見到小蝸牛一面!絕大部份的時間,黑輪都是獨自面對著日出、日落,以及忍受那暗夜的孤寂。被綁著,是為了等待小蝸牛帶牠回台灣的那一天!

小蝸牛退伍後,感謝連上的弟兄,幫忙把黑輪送上飛機回台灣。回到台灣的黑輪,如同長期處於蠻荒的野狼,闖進了擁擠冷漠的都市叢林,極度的不安全感,只能用尖銳的狼牙,掩飾內心的徬徨與恐懼!命運,總是喜歡作弄人,黑輪在回台灣的幾個月後,有一天,小蝸牛突然接到老爸的電話說:「黑輪這幾天都沒什麼吃飯,身體有幾個地方有傷口,你要不要回來看一下?」小蝸牛退伍後到台中工作,而黑輪就待在雲林老家,接到老爸的電話後,小蝸牛當天晚上就趕回雲林,看著毫無生氣的黑輪,當下就決定把牠帶到台中。
 
經過化驗後,醫生說黑輪得了金黃色葡萄球菌,小蝸牛當時不懂那是什麼病,只知道黑輪的全身長滿了膿瘡,散發著一股惡臭,每次帶牠出去散步時,總是吸引來往人們異樣的眼光,有一次,一個阿嬤還說:「也不好好照顧,比流浪狗還胎溝(骯髒)!」那段時光,黑輪最喜歡在候診室外的椅子旁,把頭埋進小蝸牛的大腿間,似乎那是牠最溫暖的依靠!每次只要一想到黑輪最期待的就是看到小蝸牛,即使再怎麼忙,也要到醫院帶牠散散步,不忍心讓牠失望。
 
過了一個多月,黑輪的醫藥費、住宿費,讓小蝸牛在當兵期間十幾萬的積蓄已經用罄,可是病情依然沒有好轉,鄧醫師跟小蝸牛說:「黑輪還年輕,抵抗力還很好,不要放棄!」但是考量到經濟現實面,跟鄧醫師、及家人討論過後,決定讓黑輪回到雲林鄉下,希望幸運之神可以眷顧牠!而小蝸牛也向老天發願,若是黑輪可以好起來,就吃方便素一年,這也是小蝸牛目前茹素最早的因緣。老天似乎聽到小蝸牛的心願,黑輪回到雲林後不到二個禮拜,身上的膿瘡傷口,奇蹟似地開始結痂癒合,一個月後,黑輪又回到健康的模樣!


過去12年,在外人的眼中,黑輪只是一隻兇狠的惡犬,但對我來說,牠只是在捍衛得來不易的幸福與家園。
 
周二一早接到老媽的電話,黑輪的狀況愈來愈不好,連最愛的肉塊都激不起牠的食欲,這二周都不太吃東西,瘦到有點皮包骨了!原本預計周末要帶牠去檢查,但在與鄧醫師通完電話後,他表示黑輪雖然已是14歲的老狗,但依癥兆判斷,有可能是腎臟病、腫瘤或血液寄生蟲,不是單純老化,建議趕快處理,才不會有遺憾!趕緊請了假,交代好工作進度,馬上起身趕回雲林。坐在車裡,望著外頭的景色,回想著牠陪我在金門的寒冬站哨、回台後一起奮力打倒病魔、還有每次放假時,牠最期待與我的浪漫散步時光。

經過檢查後,牠的腎臟功能幾乎沒了,Bun尿素氮指數為54(正常值7-28),Crea肌酸甘指數更高達15.8(正常值0.5-1.5),也感染了二種血液寄生蟲,醫生建議先住院三天治療,觀察指數會不會降下來,我問這樣牠會不舒服嗎?醫生說,可以幫牠延長壽命,減輕痛苦!12年來,第一次狗屋裡,沒有牠的身影,老媽翻著泛黃的小筆記本說:「黑輪是90年5月31日回到林內的家,我都有記下來!」、「牠如果不在,要怎麼辦?晚上有時你爸不在,都是牠在顧家的!」老爸說:「雖然牠有白內障,視力不好,但只要你們回來,剛轉進巷口,即使遠遠的,牠都知道,不會叫錯!」

人生總在工作與家庭間,尋找適當的平衡點!這二天因先前已排定了一個外部會議、二場講座,回台北前,趕在醫院一早開門去看牠。虛弱的黑輪看到我,還是賣力地搖著尾巴,我跟牠說:「我知道你一定睡不好,因為我也睡不好,趕快好起來,就可以回家了!」走前,留下一張小蝸牛的照片、一條五色線、還有行天宮的平安卡,對牠說:「這些都是爸爸每天隨身攜帶的東西,留著陪你,讓你隨時看得到、聞得到、感覺得到我!加油!爸爸禮拜五晚上就回來!」
 
昨天是父親節,雖然自己還未升格為人父,但想著黑輪,我終於可以體會身為父親的那份責任!我感謝老天讓我在金門當兵時,遇到了牠,牠給了我許多當兵以外更多的人生經驗與智慧!或許,如同醫生說的,時間到了,雖有不捨,但我會面對同時珍惜這曾經擁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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