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包」公立學校 幫助貧童

是理想選擇人，還是人選擇理想？

美國曾經有世界最理想的義務教育，它的公立中小學自二十世紀以來，培育超過一百位諾貝爾獎得主、十位總統，還有數不清的偉大人物。但是現在烏雲蔽日，一片灰暗，超過四○％學生不能畢業的學校叫「輟學工廠」，這樣的學校目前超過兩千所。

以為是一個地區不好，所以它的學校不好，真相是，一所壞學校，會搞壞那個地區。如果把美國監獄關押一名囚犯五年的費用，拿來資助一名孩子上私立學校，是「私立」的唷，會發現，這筆錢能讓孩子從幼兒園讀到十二年級都還有剩。這筆帳還不清楚嗎？

在一片黑暗中，有人鑿開一道光──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哈林兒童特區」成立。鑿開這道光的人，本身來自黑暗，他是傑佛瑞．卡納達（Geoffrey Canada），在紐約布朗克斯區（Bronx）長大。在這區，吸的不是氧氣，呼的不是二氧化碳，而是貧困和暴力，學校如同廢棄工廠。
 

貧窮翻身 從「念大學」做起

卡納達告訴記者：「如果我讀本區的中學，那你現在不會看見我了！」簡單講，學校就是泥坑，而他爬出泥坑，一路讀到哈佛大學的教育碩士。他等於已經脫離地獄，但他又走回去，他想把地獄變天堂。

美國公立學校最大的問題在於，老師不管好壞，領的錢都一樣。最悲慘的是，好老師好不容易把孩子拉上來，他回家又掉進坑裡；好不容易為孩子照亮未來，結果來自家庭負面的風，卻把燈吹熄。環境讓人絕望，努力奮鬥的好老師，熱血一次又一次被凍結。

為此，卡納達決心打造一個「公立私辦」的新環境，他向政府「承包」學校，要政府給他學校、經費，但不能干涉他。此外，他還脫離原有的體制，與老師自由簽約，不受「教師聯盟」的限制。不只是教育學習，卡納達連放學後活動都要家長全面配合，他要把孩子送上一條「成功人生的輸送帶」。所以孩子星期六也要上課，寒暑假也不鬆懈，他保證會把每一位孩子都送上大學！

這不是「升學主義」嗎？是的，但不是「填鴨式」、「烤鴨式」的升學主義，是「啟發式」、「趣味式」的升學主義，教法要活潑，學習要好玩，但課程要有難度。好玩加難度，才能不斷進步。光好玩沒難度，學習再多也沒用；不好玩有難度，學習很痛苦。那為什麼一定上大學？卡納達說：「現在你沒上大學，等於以前的文盲了！」在全球競爭的年代，六○％的工作機會跑到中國、越南、印度了。政治再怎麼威脅利誘也沒用，即使廠商在美國設廠，也是雇用墨西哥非法勞工。所以指望以低學歷在美國謀得好生活，根本不可能。

全球首富比爾蓋茲指出：「二○二○年美國高技能、高薪資的工作機會約有一億兩千萬個，但美國大學只能提供五千萬名適合的人才。」如果美國教育再不快速趕上，那未來移走的將不只是工廠，而是管理中心、研發中心。高階高薪的工作都跑出去，那比現在低階低薪跑出去更悲慘！

哈林兒童特區的成效呢？二○○八年紐約州基測，哈林兒童特區的三年級學生全通過考試水平，這是以前任何貧民區學校從來不曾達到的成績。

哈林兒童特區開始只服務二十四個街區，現在已達到一百個街區，他們負責超過一萬名小孩的教育、醫療、家庭輔導，將九○％的學生都送進大學。卡納達得到當時總統歐巴馬的支持，把哈林兒童特區的模式，拓展到二十一個城市。

卡納達被《時代》雜誌選為世界最有影響力的一百個人，被《新聞周刊》選為美國最佳領袖，他無疑是美國教育的英雄。

從小被貧困和暴力包圍的卡納達(圖)，有感於美國公立學校淪為「輟學工廠」 的困境，決定向政府承包學校，成立新體制，讓貧童也能有光明的未來。（圖/Getty）
 

僧多粥少 錄取率只有5％

「公立私辦」是解決美國教育的一帖良藥，但能吃到這帖藥的孩子太少了。很多上不起私立學校的孩子都想讀，通常一所學校招收四十個名額，會來八百位孩子，錄取率只有五％，得用搖號碼球，像樂透一樣來抽籤。卡納達是鑿出一道光，但看來美國公立教育還在黑暗的隧道裡，看到孩子無法進入理想學校的無力和落寞，實在叫人痛心。

沒有受高等教育是不是注定失敗？雖然有人教育程度不高也能成功，但個人可以有特例，集體卻沒有例外。教育發達的高低，等於國家的高低；教育的排比，等於國民生產力的排比。

回頭來看，台灣教育的貧富差異、資源失衡、教師素質……，是不是也與美國的問題相似？還是更糟？我們能用「公立私辦」這帖藥嗎？現在大家都說大學生太多，這樣的觀念是不是根本忽視了全球競爭？我們是大學生太多，還是大學好的不多？

教育落後的國家，不是輸在起跑點上，而是輸在每一個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