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台灣半導體產業近50年來崛起歷程的紀錄片《造山者》,不僅6月上映以來票房超過2000萬元,也喚起國人對早年台灣胼手胝足打造半導體產業的興趣。
現年78歲的富鑫創投董事長邱羅火,是1976年前往美國RCA取經的種子部隊一員,也有在《造山者》片中受訪。他回憶,當年美國人其實看不起這些赴美學技術的台灣工程師,其實大家心裡都感覺有點寒酸,但又有背負國旗去美國取經的壯志豪情。
比如說,他們曾經被住處的白人鄰居誤以為是偷渡客,因此有美國警察半夜上門來調查。當時RCA種子成員一天開支上限僅18元美金,因此在美國經常是勒緊腰帶在生活。
「到了美國以後,那些老美都看不起我們」
邱羅火在周日(3日)播出的「數字台灣」節目,接受主持人謝金河訪談時回憶,近50年前背負國家任務赴美取經的難處及雄心。
對於在《造山者》片中受訪時,回憶往事說到情緒激動,邱羅火表示,當年薪水不是這批不到30歲年輕工程師的考量。以當時美國電子企業在台灣聘用工程部經理薪水是2.7萬元,進入工研院薪水僅10800元,等於是打四折。

「可是我們覺得,這是學技術,技術是個核心。出國前孫院長(行政院長孫運璿)召見我們說,這是國家第一個科技發展計畫,只准成功、不准失敗,所以每個人肩上好像都背著國旗。」
「到了美國以後,那些老美都看不起我們,甚至我在佛羅里達時,曾經在宿舍裡面,三更半夜警察來敲門,因為隔壁白人投訴,說我們可能是偷渡客,我們心裡就很寒酸。」
「第二個是,當時經費實在是很窘迫,我們一天的食衣住行保險,加起來是18塊美金,所以像一些漢堡店、麥當勞都不敢去吃。」
「我在客廳睡地板睡了六個月,一直到調回Ohio才有床可以睡」
邱羅火也回憶,當時台灣種子部隊是到RCA公司的三個地點學習,其中研發及設計中心在新澤西州的Somerville,CMOS部門在俄亥俄州的Feni,MOS記憶體部門在佛羅里達州的西棕櫚灘。
「我是cover兩個地方,先在俄亥俄州學CMOS,後來調到Florida去學MOS的技術。因為我是第五個進去到Florida的,我沒有床可以睡,我在客廳睡地板睡了六個月,一直到我調回Ohio的時候才有床可以睡。」
「那個時候,大家就是一心一意為了國家、為了民族、為了工業、為了產業,我們是非常努力,而且很認真每個晚上都做筆記,從作業員的程度開始做到技術員、工程師、經理,甚至到最後他們(RCA)經理去度假,有些工作還交給我們來handle,所以我們成長過程非常扎實。」

「那是個熱血奔騰的年代」
邱羅火也提到,RCA種子部隊完成在美國的技術移轉學習,回到台灣在工研院電子所成立示範工廠,大約一年就開始試產,之所以一開始的良率就達到70%、80%,是因為當時種子團隊學到的技術非常精實,「連RCA都不相信」。
「選到RCA是對的,為什麼?據說(政府)當時發出20幾封信到美國的所有IC公司尋求技術引進,沒有人同意,只有RCA,剛好RCA又是CMOS的發明者。」
「剛好我們很尊敬的潘文淵博士,他是RCA研發處的處長,他主動在50幾歲的時候提前退休,避免有利益衝突,他沒拿退休金,也沒拿台灣的薪水,就是無條件來奉獻幫忙我們,所以那是個熱血奔騰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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