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這位總是穿著夏威夷衫的「前」矽谷金童,創立一家以軟體驅動的AI國防設備公司,誓言顛覆規則。
當時,業界多認為他勾勒的願景過於瘋狂,冷眼相待。
八年過後,他所創辦的安杜里爾,已成為全球估值最高的國防新創,被認為影響力不亞於OpenAI。
他的人生哲學,是寧可在通往獨特目標的險路上跌跤,也不願複製眾人認為可行的成功途徑;而台灣,是他邁向終點的最重要夥伴之一。
而面對強鄰威脅的台灣,一直是他眼中最需要自我武裝的美國盟友之一。
今年四月,拉奇受邀赴TED演講時,就以台灣作為開場,說明安杜里爾倡議的不對稱戰爭概念:「想像一個場景,在拂曉時分,台灣遭受中國大規模突襲,飛彈傾瀉而下,在台灣反擊之前,空軍基地和指揮中心就已被摧毀⋯⋯,美國試圖回應,但很快發現我們的軍力不足,緩慢的美軍潛艦在反艦飛彈猛烈攻擊下,沉進太平洋⋯⋯。」
但回到現實世界,拉奇並不認為台灣遭解放軍全面控制、美軍無力攔阻的狀況很可能發生,因為「台灣是少數幾個能用先進科技掌握自己命運的國家。」只要台灣的國防產業,能充分運用成熟強大的工業製造能力,中共想有效占領、甚至控制台灣的機率微乎其微。
「你看看美軍占領阿富汗有多麼困難,美軍對付的是一批拿著蘇聯時期舊式AK步槍、穿著拖鞋的游擊隊;擁有經濟與供應鏈獨立的台灣,如果能獨立製造武器,會讓占領台灣的代價,痛苦到讓中國幾乎不會考慮。」拉奇說。
強大的製造能力,正是以軟體驅動的安杜里爾,選擇與台灣合作的關鍵。
去年六月,美國國務院批准了台灣向安杜里爾採購價值三億美元阿特斯無人機及相關配備的請求;八月間,拉奇親自飛來台灣,除了交付二九一架無人機、與中科院簽訂合作備忘錄,同時也宣布成立台灣分公司。
訪台期間,拉奇也與七、八家台廠洽談,探索將他們納入供應鏈的可能性,畢竟「世界上沒有幾個國家擁有那麼強大的供應鏈和足夠的人才,可以打造自己的電腦、顯示器、感測器、鏡頭。」他說。
二次創業以來,拉奇不斷被貼上「顛覆者」、「革命家」這類標籤,但被問起如何定義自己,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形容美國國防部與傳統國防承包商,就像「父母與被寵壞的孩子」,國防部長容許承包商超支、超時,卻不必付任何代價,就像從不曾因不當行為受罰的孩子,一定會變壞。
「所以我希望安杜里爾的商業模式可行,如果我們成為全球最大的國防公司之一,其他人就沒有藉口不這麼做;我不只想讓安杜里爾更好,也想逼迫其他人一起進步。」拉奇說,「從這點看來,我應該比較像改革者。」
營收才十億美元的安杜里爾,想讓規模數十倍大的業界老大哥,模仿它的商業模式。這個半路出家軍事迷規畫的劇本,真是瘋到只有他自己才敢嘗試。
但誰又敢斷定,總是從零開始的他,不會再次跌破眾人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