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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外三林」獨缺林世煜 P.110

「黨外三林」獨缺林世煜 P.110

十九年前,他與林正杰、林濁水並稱「黨外三林」,當時,三林出了第一期的《進步》雜誌,就被警總給「抄了」。接著,許榮淑創辦《生根》雜誌,現在的行政院祕書長邱義仁擔任社長、民進黨祕書長吳乃仁擔任副社長,而總編輯林世煜,黨外人士都叫他 Micle。

在二十年前的黨外運動中,Micle 有相當高的輩分,當時為了黨外雜誌,他甚至連遺囑都寫好了,曾經擔任《八十年代》的編輯,卻發現康寧祥的改革路線過於溫合理性,因此,他主導的《生根》雜誌,帶頭「批康」。雖然外型看起來像極了老一輩的台灣紳士,溫文儒雅,筆鋒卻非常犀利,連邱義仁、吳乃仁都過猶不及。而現在,他遠離政治,過自己的生活,感覺很自在、很逍遙。

以革命的心情從事反對運動


林世煜,對許多新政府的官員來說,他是一位可以聊天、小酌的好朋友,從林濁水的口中,就常聽到對他的推崇。目前「為國事繁忙」的二大祕書長邱義仁、吳乃仁,避開媒體找老友放輕鬆,也會想到當年一起玩撲克牌、躲警總、連夜趕印雜誌而結下革命情感的老友林世煜。

「最近,乃仁只要表現不錯,我老婆就會 e-mail 去鼓勵他,如果話說太多了,也糗一下他」,林世煜的老婆,就是有「黨外才女」之稱的台美基金會(今年正式更名「陳文成先生紀念基金會」)執行長的胡慧玲,也是頗具歷史意義的「二二八口述歷史」執行人。

在美麗島事件發生的那一年,林世煜、胡慧玲已經準備結婚。後來,美麗島事件發生,當時擔任《八十年代》編輯的林世煜,就曾經寫下口信,交代自己萬一「出事」,該找哪些人解救。當時的政治生態,黨外的文膽,幾乎都是生活在白色恐怖的陰影下。以林世煜擁有政大外交系、政研所的學歷,若有心在國民黨體系之下做官,勢必有不錯的發展,但是,從小就叛逆的林世煜,就是受不了國民黨統治,受不了台灣人被欺負,因此,夫妻二人可以說是以革命的心情從事反對運動。

在台南一中念書期間因為打架而被學校退學,後來考上建中轉學考,和林正杰變成同學,才走上了反對運動這條路。林世煜說,林正杰在中壢事件之後聲名大譟,而當時與林正杰關係不錯的現任教育部次長范巽綠又在《八十年代》工作,在范巽綠的介紹之下,林世煜從政大政研所畢業之後,就到《八十年代》擔任編輯。後來,林正杰號召新世代創辦《進步》雜誌,沒想到出刊一期就被警總「抄」掉了。

遠離政治遠離權力


林世煜形容,當時念外交系,後來派駐海外的外交人員,有許多是他的同學,可以說抱著「前清總理衙門遺風」。幾年前,幾位從外館回來的同學,提到老共還是一直用「匪」字來形容。當時,走外交路線的同學,可以說相當地「僚氣」,因此,他根本無法與這些人相處。他形容這些人「不知有漢,無論魏晉」,而當時的「主流」,幾乎都是這些人。

另外,幾位當時政大同期的活躍分子,包括現在的《商周》發行人金惟純、中時報系的老長官胡鴻仁、陳國祥、唐光華、聯合報系的黃年,後來都在主流媒體發展,而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特質||不是外省籍,就是客家人。

這一次總統府颳起緋聞風,媒體竟也變成這場戰爭的主角之一,林世煜說,以前,外來的移民族群有許多人因為沒有家族產業,因此,經過一段時間的教育薰陶,紛紛投入主流媒體工作。他曾觀察過,阿扁出國訪問的同一天,各主流媒體意見相當一致地開始討論阿扁應否加入國統會這個問題,這些現象,也顯示有不少「以媒體操縱政治」的人,參與了這場戰爭。

目前檯面上的「媒體人」,少有像林世煜這樣,二十年前就不顧生命與前途,投入反對運動;也少有人像林世煜這樣,付出努力與心血之後,甘願過普通小老百姓的生活,遠離政治,遠離權力。

「周末不革命」 過自己的寧靜生活


綜觀當時從《進步》、《生根》等雜誌之後,林正杰、蔡仁堅等人發展出《前進》雜誌,吳乃仁、邱義仁、林濁水另辦《新潮流》雜誌,這些黨外雜誌的枝枝葉葉,幾乎都是當時創辦一期的《進步》雜誌所分出來的。而當時擔任許榮淑「助理兼司機」的邱義仁,現在已是行政院祕書長,政黨輪替之後帶來新的權力結構,對已經看淡政治的人而言,意義並不大。

二十年前美麗島事件之後的大選,林世煜與林正杰、林濁水、陳文茜等人,都是相當重要的文宣戰將,當時的陳水扁還沒有當市議員,後來,這些人幫阿扁寫傳單,陳水扁後來因為蓬萊島案被抓去關,與阿扁並沒有深交的林世煜,不斷在自由時代撰文,聲援陳水扁以及許多投入選戰的美麗島受難者家屬。

回頭想想當初如果林正杰介紹的黨外工作是美麗島而不是《八十年代》,林世煜說,他可能也是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但是,走過風風雨雨,林世煜從多年前自己做貿易,到現在當一個自由評論家,偶爾寫寫文章,星期假日就到山上過自己的生活。不久前,林世煜才剛完成一本描述夫妻二人山居生活的書《都是為她》。星期一到星期五住在「城裡」,一到周末就帶著書回到花園新城,與花鳥蟲魚為伍,享受寧靜的山中生活,數十年來,夫妻的二人世界,除了偶爾造訪的老友之外,少有外來的干擾。

「周末不革命」,堅持過自己寧靜的生活,就是林世煜、胡慧玲遠離政治權力核心,純粹為自己的理念過生活的主要原因。即使目前檯面上的許多政治人物都是好友,除了偶爾喝酒小酌,暢談人生,甚至鼓勵他們多看書,偶爾提供一些意見,解答困惑,或許,從遠距離看政治,看看新政府的盲點,反而更清楚,更宏觀。

看看最近發生的許多政治八卦、總統府緋聞案,結婚十六年永遠保持新婚甜蜜生活的林世煜,似乎也不太能接受政治圈中的情色文化。因此,他以一個最嚴厲的標準說,「要做一個﹃高風亮節﹄的政治人物,最好從包尿布時代就要潔身自愛」。或許,太過堅持理想,追求完美,也是林世煜從早年以赤子之心,到後來遠離政治,甘心做一個旁觀者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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