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日凌晨,美國聯邦政府正式「關門」,數十萬公務員停薪,大量公共服務中止,連海外外交與軍事後勤也受到波及。
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但這次特別值得台灣警惕——因為它揭露了兩個民主社會最怕的病灶:制度失靈與政黨極化。
一、這次關門,根本是黨內自爆
和許多台灣讀者印象不同,這次癱瘓政府的並不是「兩黨對立」,而是共和黨內部的路線分裂。
共和黨極右派(如自由黨團)堅持不妥協,主張大砍社福預算、取消健保補貼,還要追加邊境建牆預算。他們寧可讓政府停擺,也不願配合黨內溫和派的妥協版本。
結果是什麼?共和黨雖然「完全執政」,卻因內鬥無法提出可行預算,美國政府因此停擺。
不同台灣的的是,美國沒有「預算自動延續」制度,一旦預算到期卻沒通過,政府就真的斷電。這才是制度設計的根本缺陷。
二、後遺症更嚴重:制度信任正在崩潰
美國人對「政府關門」已見怪不怪,但這種慣性癱瘓,正在侵蝕美國民主的根基:
第一,人民信任流失。 一再看到少數極端派系能用制度綁架全國,民眾開始質疑:美國的制度真的比其他國家穩健嗎?
第二,行政能力受損。 公共服務中斷,國防外交也受阻,美國的國際信譽與領導能力遭到質疑。
第三,對民主制度的信仰正在動搖。 如果民主國家連基本治理都做不到,台灣社會還能單純以「民主對抗專制」自我鼓舞多久?
三、台灣可以做得更好
美國是朋友,也是反面教材。
這次教我們幾件事:
1. 預算制度要有彈性。 台灣的《預算法》規定,預算未通過時可比照前年度繼續執行,避免政府停擺。這項制度設計絕對值得保留。
2. 黨內極端勢力不能主導施政。 台灣政黨派系林立,但主流仍能壓制邊緣勢力,這是我們目前的優勢,不能被鬆懈掉。
3. 政黨協商要常態化,不要危機化。 台灣也會吵,但至少還能妥協,不會動不動就讓全體公務員無薪放假。
4. 選民責任要落實。 美國選民近年對政治失望,投票率不高、極端聲音反而擴大。台灣選民應當用選票懲罰不願妥協、只會鬧場的政黨與候選人。
四、寫給台灣的警訊:民主不是理所當然
這次美國政府「關門」,不只是新聞,更是一記警鐘。
我們不能只是冷眼旁觀、看美國出醜而沾沾自喜,而要從中看到一個成熟民主如何在制度缺陷與極化政治中逐漸走向失靈。
民主社會的關鍵不是「誰執政」,而是「制度能否穩定運作」。
政府不能因黨派內鬥就癱瘓;人民的生活,也不該被當成政治角力的人質。
作者簡介_湯先鈍 Simon H. Tang
Californian State University, Fullerton 與 California State University, Long Beach兼任教授;台灣大學法律系學士,PhD of Claremont Graduate Univers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