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綿密的公路網絡，不僅帶來便利，更造就許多行業應運而生。穿著優雅制服，在車上負責售票、剪票的「車掌小姐」，就是過往公路運輸盛行的年代裡，人們心中最鮮明的記憶之一。
今年70歲、居於大溪的楊素珍，在1966年擔任桃園客運的車掌小姐。楊素珍說，過去售票站少，只有大站才有售票窗口，其他站點都要在車上買票，於是「車掌小姐」一職便應運而生。
車掌小姐是過去客運、公車的重要門面，必須具有出眾的氣質與親切態度。
勇敢爭取 跨越門檻順利錄取
在過去農業社會轉型往工業社會發展時，小鄉鎮因工作機會少，青年勞力多外流至城市以謀生。楊素珍國小畢業後到臺北幫傭、顧雜貨店，2年後恰好桃園客運招考車掌小姐，她想把握機會回到家鄉，即使應徵條件要初中畢業，但她仍大膽報名。「總務說我條件不夠， 但我質問他若不給我機會，怎麼知道我不可以！」個性外向大方的楊素珍，想起過往的勇氣笑著說。
現年70 歲的楊素珍曾擔任桃園客運的車掌小姐。
後來總務被她的誠意打動，破例讓她報名，但能否錄取還是得憑自身實力。在最後一關上臺自我介紹時，有人怯場、頻頻發抖，但楊素珍憑著穩健不失活潑的臺風順利錄取。她還記得那屆共有200多人報名，只錄取60位，那年她才16歲。
在桃園客運服務的3年時間，楊素珍負責大溪到桃園的路線。公車從大溪總站出發，開到桃園火車站前，過去沒什麼紅綠燈，單程一趟只要短短30分鐘就能抵達。從前不用輪班，每天早上6點多出第一班車，最後一趟大約晚上8點半能回到大溪站，一天要出4到5趟車。「有些同學要跑山上就很辛苦，像拉拉山、小烏來要繞著小小的山路。我這條平地線，是大家最羨慕的一條。」楊素珍笑說。
售票、剪票 考驗腦力與記憶
除了最重要的售票、剪票，車掌小姐的工作不勝枚舉。像是只要出車回來，就需要擦玻璃、打掃車內；還要在車外協助駕駛倒車，車掌小姐身上必備的哨子，就是指揮倒車時會用到。以前沒有車鈴，到站得要留意有無乘客需要下車，並吹哨示意司機發車或停車，偶爾要幫忙老人家提行李。這些工作都會先跟學姐上車訓練1個月才能獨立作業。
看似為每日例行工作，實則挑戰不小。例如販售車票絕不能出錯，「公司會給我們一本車票和要找錢的預備金，出車回來後，稽查員會檢查這些錢跟票數有沒有吻合，出錯就會被警告。」楊素珍分享，曾有紡織廠的女工們想捉弄她，故意全拿一角的零錢上車買票，當時適逢上班時間、人潮眾多，她難免手忙腳亂，幸虧司機體貼地說：「我停著車妳慢慢算，算好再出發。」另一大挑戰則是抓逃票，「有人買短程卻坐長途，他以為我沒記住。」楊素珍笑說車掌小姐的腦力和記性要很好，「我在剪票時，都會默默記住每一站，有多少人要下車。」
過往個人汽車尚未普及，客運是主要交通工具。楊素珍記得，以前桃園往石門水庫及桃園往林口這兩條路線，因為沿路兵營多，常擠滿阿兵哥搭乘，「同學最怕跑那條線，因為全都沒有售票站，只能在車上剪票，工作量很大，票桶要兩大桶才夠，尤其禮拜天阿兵哥收假時人更多。」
薪資高、制服美 昔日女孩的夢幻工作
雖然挑戰不少，但車掌小姐薪水也高。楊素珍透露，以前幫傭的月收入只有200元，但車掌小姐卻有900多元，超過4倍，「我第一次領薪水還問媽媽，這薪水怎麼這麼多！會不會他發錯了？」
因為薪資高、制服美，加上錄取率低，車掌小姐成了昔日女孩們擠破頭想考上的夢幻職業，風光程度有如今日的空服員，讓不少男乘客為之傾倒。楊素珍說：「有些婆婆媽媽對我很好，把我當女兒，放假時還會帶我出去玩。」而為提供更多年輕女性工作機會，這份夢幻工作有個規定，一旦結婚或懷孕就要離職，她當年也是因此揮別這份工作。
後來客運公司因人事營運成本考量，加上工作可替代性高，大約在1990 年代，車掌小姐的工作改由司機兼任， 後來自動投幣機、電子化票券出現，車掌小姐的身影，自此僅留在老一輩的臺灣人心中。雖然楊素珍僅擔任短短3年的車掌小姐，但如今背起站牌仍記憶猶新、流暢無礙，車掌小姐永遠都是她生命中難忘的奇幻旅程。
本文轉載自《桃園客家》。更多精彩內容，請<點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