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熱愛法國貨毋庸置疑,但是你知道現在日本最熱門的「法國進口貨」是什麼嗎?答案是「卡洛斯孔恩」( Carlos Ghosn ,日產執行長)。
這個人曝光率奇高,日本影響力最大的企業家排排坐聽他演講,一本漫畫書叫《孔恩真實故事》大受歡迎,他自己寫的書《再生》(Renasissance ),在日本硬是賣得比剛剛才退休的奇異傳奇舵手魏許寫的《 Jack 》還要好。「孔恩流」(Ghosn-Ryu )在日本正盛行,企業主管紛紛仿效他的改造方法,只是好面子的日本人不願承認罷了。
一九九九年,日本泡沫經濟崩潰後,苦撐了十年的日產汽車終於撐不住了,等於是在毫無選擇的情況下,引進了法國雷諾汽車的資金,還有法國人奉送的「成本殺手」孔恩。
日產再生的故事裡面,最神奇的是,孔恩是在沒有斲傷員工士氣的情況下,改造了日產的企業文化。孔恩把這點歸功於「必要性」,因為員工知道他已經是日產最後的一線希望。
其實,孔恩絕對不只是一線希望而已,孔恩多國的背景早就替他的這趟歷史性任務做好了準備。過去工作的經歷使他足跡遍及四大洲,出身背景讓他通曉英、法、葡萄牙、西班牙和義大利文,到了日本之後,他更聘請老師學起日語來了。日產的首席設計師中村誠(孔恩從五十鈴挖角)說得妙︰「孔恩不是日本人,這很清楚。但是他也不是巴西人或是法國人,他是一位領袖級人物。如果他的個性反映了強烈的民族特色,他可能沒法子這麼成功。」
的確,孔恩(發音與英語的 cone 相近)的領袖才華不是哪個單一國家造就的。爸爸是黎巴嫩人,媽媽是法國人,他卻是出生在巴西(因此他會說葡萄牙語)。六歲時舉家回到爸爸的故鄉,就讀當地來自法國天主教耶穌會創辦的學校。十六歲那年,他進入了法國知名的學府 Ecole Polytechnique,這所學校每年有六千人申請,只有三百人入選,而他就是那少數中的少數。拿到工程學位之後,又有一所知名學府迎接他進入( Ecole des Mines de Paris )。
出社會後,孔恩第一個工作便是在知名的法國輪胎業者米其林公司上班,沒多久奉派回巴西,三十一歲時已經成為南美業務的負責人。他一路晉升,但是無奈米其林是個家族企業,他看出自己遲早到頂,九六年雷諾向他招手時,他就跳槽了。
在挑戰改造日產這個艱難任務之前,孔恩在雷諾已經是「戰功彪炳」,孔恩關掉了在比利時的一個大型組裝廠,儘管引爆猛烈抗爭,他還是完成任務。他也主導雷諾推出新款車,包括 Megane Scenic,提振了營業額。
孔恩到日產是個冒險,但他卻寫下傳奇。日產在五月二十日發布了二○○一會計年度(至今年三月底止)財報,獲利達三千七百二十億日圓,成長高達一二%,是「再生」計畫上路之後最好的表現。現在,日產汽車不但活過來了,在日本本土市場更儼然有威脅豐田的實力,而在歐洲和北美也帶給豐田越來越大的壓迫感。
說到日本的終生雇用制、以年資作為晉升標準的制度近日逐漸消失,孔恩雖不是始作俑者,但他在日產推動的改造絕對有推波助瀾的效果。他要求零組件供應商降價,連一向堅持老派作風的豐田汽車也跟進。還有,許多企業也學習日產放棄企業夥伴交叉持股,將非核心企業脫手的風氣也是孔恩的重要「績效」。
孔恩接掌日產時,宣稱如果一年內無法把日產轉虧為盈就引咎辭職,結果他贏了。他的再生計畫又比進度提早一年完成。許多人已經在揣測孔恩在日產頂多再留兩年,就要回法國雷諾邁向他人生的另一個高峰。四十七歲的孔恩仍在創造人生一次又一次的新里程碑,但是,他再造日產的成就已經成為亞洲企業重生數一數二的歷史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