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羅志祥(小豬)在陪母親治療阿茲海默症時,意外被醫生診斷出 「微笑憂鬱症」。他在新書《你可以笑我這個人,但請不要笑我的舞台》以自白方式分享這段經歷,驚覺表面開朗、愛笑的自己,其實很常在「假裝快樂」。
他不斷思考生病的原因,除了照顧母親的壓力,還有事業低潮又接連遭詐騙,甚至有一次是有人以他巡演的名義吸金,導致他原本宣佈的5場演唱會被迫喊卡,讓他對人性感到極度失望和心寒。
現在羅志祥學會放下得失心,對人生豁達的他,其實已寫好遺囑,他認為這沒甚麼好避諱,儘管如此,他仍強調自己每天的心情和狀態都很好,也持續定期回醫院檢查,也自信地宣布:「我好了。」
陪媽媽治療阿茲海默症,羅志祥發現罹患「微笑憂鬱症」
剛剛,我又陪媽媽去醫院做腦部活化的療程,用雷射去刺激頭部。
當我做完之後,醫生突然拍了拍我的背,叫我跟他一起去看個東西。我以為他是要跟我說媽媽的病情有什麼進展,沒想到他卻說:
「小豬,你知道你有憂鬱症嗎?」
「蛤???」當下,我的腦袋好像空白了幾秒⋯⋯
「你有看到這張腦波圖嗎?檢測結果顯示──你有憂鬱症。」當下,我好像靈魂出竅了一樣,只聽見自己在和醫生對話。
「你說我嗎?」我又問了一次。
「我想請你再做一次測試,確認一下數據。」
當我把腦部檢測的機器再次套上頭的那一刻,我居然莫名其妙地流下了眼淚。明明是我帶媽媽來治療的,怎麼到最後,變成我也生病了?
醫生繼續解釋著:「你得的是 Smiling Depression(微笑憂鬱症),這種狀況和重度憂鬱症非常相似,但不同的是,患者通常不會表現出典型的憂鬱症症狀──像是極度悲傷或自卑。」
他繼續說:「也因為外在看起來一切正常,甚至笑容可掬,往往連身邊的人,甚至患者自己都難以察覺異狀,導致病情常常在不知不覺中惡化下去。」

▲羅志祥陪媽媽對抗阿茲海默症,卻發現自己罹患「微笑憂鬱症」。(圖片來源:羅志祥 SHOW臉書)
硬撐拒絕吃藥,醫生揭「微笑憂鬱症」隱藏危機
後來,醫生又安排了幾次檢查和療程。
「你有沒有按時吃藥?」醫生問我。
「我沒吃,我不想吃藥。」我口氣有些不好。
醫生神情變得嚴肅,說:「微笑憂鬱症患者,常常會在社交場合中把症狀隱藏起來,甚至給人外表開朗的印象。但正因為這樣,他們往往壓抑了真實情緒,延遲尋求專業協助,這反而可能讓病情惡化,甚至增加自殺的風險。」
「不可能啦,我很怕死的。」我連忙否認。
「造成微笑憂鬱症的可能成因,包括生活巨變、社會文化背景、社群媒體的影響,還有對自我期望過高。」醫生補充說明。
(咦?生活巨變?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像在某些社會文化中,常常會灌輸『男兒有淚不輕彈』的觀念,導致很多男性憂鬱症患者,傾向壓抑自己的情緒,不願意表露心理狀況,更不願尋求協助。」
(屁啦,我才不會自己對號入座。)
然後,醫生就叫我冷靜冷靜。那一天,也是我人生第一次聽到「微笑憂鬱症」這個詞。
吃藥影響拍廣告,只吃1次藥就「不吃了!」
當天回到家,我盯著那包藥袋整整一晚,猶豫了很久,到底該不該吃?記得醫生有提到,裡面有一顆是幫助入眠的成分。所以我吃了一次⋯⋯
吃完藥的隔天,我剛好要拍電玩廣告。我跟經紀人小霜說,早上起床時覺得整個人頭暈暈的,而且拍攝的時候,動作好像都慢了半拍。
那段時間,其實我情緒很不穩,很容易暴怒、動不動就發脾氣。但那一天,情緒出奇地平靜。
只是⋯⋯當我看著電視上的提詞機,寫著:「遊戲上線囉。」沒料到吃了藥之後,反應竟然變得這麼遲鈍。那天拍攝時,一句簡單的台詞,我卻一直NG。
因為這樣影響到工作,我心裡立刻下了一個決定:不能再吃藥了。
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克服。我是一個很鐵齒的人,鐵齒個性和心態,在那一刻又熊熊地燃起來了。
為了避開藥物,當時我用了很多的方法,想用自己的意志力去克服,那陣子我常常失眠,也曾一度想說乾脆吃安眠藥,這樣是不是就不會讓自己胡思亂想?
靠自己方式抒發情緒:購物、刷爆笑短片、遠離負能量
後來,我找到了一個讓自己抒發情緒的出口──購物!但先說好喔,購物真的會讓我覺得開心,對我來說是個蠻有效的舒壓方式!(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經驗談,不見得適合每個人,所以我要特別強調:購物這件事一定要量力而為,畢竟每個人的消費能力不一樣,千萬不要亂花錢、搞到負債,反而會造成更大的負擔。)
除了購物,我還會在休息空檔的時候,狂刷網路上的爆笑短影片,越好笑越好,還會特地收藏起來反覆看;另外,我盡量不聽悲傷的歌、看到會讓人難過的畫面也會立刻跳掉。
總之,就是想盡辦法避開所有會讓我產生負能量的人、事、物。
但我還是要再次強調:這些只是我個人面對憂鬱情緒時的方式,絕對不是在教大家如何對抗憂鬱症,也絕對沒有說「吃藥是不對的」。如果你有相關的症狀或疑問,一定要先尋求專業醫師的協助!
到底為什麼會生病?不只是壓力,而是一直「假裝快樂」
當我被醫生告知有憂鬱症之後,我也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當然,生活中各種大大小小的壓力累積,都有可能讓人身體出現狀況。
所以平常不要忽視身體發出的警告訊號,像是失眠、焦慮、情緒起伏變大,甚至內分泌失調等等。
人會產生這些症狀,一定是有原因的。有些人是因為生活中突然發生變故,比如失去親人、被裁員失業,或是被拋棄、失戀等等。
而我,在這段時間不斷地問自己,也才慢慢發現──會不會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樂觀的人,其實只是個很會偽裝快樂的人?我只是把情緒藏得很好罷了。

▲羅志祥驚覺:原來我只是「一直假裝快樂」。(圖片來源:羅志祥IG)
如果今天我不是羅志祥,只是一個平凡的上班族,經歷這幾年的變化──從疫情爆發、工作停擺,到母親生病,甚至遇到詐騙⋯⋯一連串難關接連而來,若真的因為承受不了壓力而倒下,其實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連鋼鐵都會生鏽了,更何況是一具血肉之軀呢?
憂鬱症的「最後一根稻草」:事業低潮被詐騙
後來,我好像找到那個讓我憂鬱症的原因了!那就是我在事業最低潮的時候,又三番二次遇到詐騙。對,就是因為那樣吧?
為什麼那些搞詐騙的人,總是找失敗或窮困的人下手?因為這些人窮到只剩下一絲希望,失敗到不好意思和別人求助。
當人在低谷的時候,常常會忽略有一些人是戴著微笑面具的鬼,用友善的態度向你招手說可以合作,而且演技純熟到讓人看不出破綻,甚至放長線釣大魚,可以處心積慮埋伏2年之久。
通常,人總是在最無助的時候,更容易意志不堅。就像當家人生病時,你會聽信每一位自稱神醫的人,因為你心裡仍懷著一絲希望,希望能救活病人。
5場演唱會被迫喊卡,有苦說不出「我看到人性有多險惡」
現在回想起來,我記得當時有一個很具體的事件──有一次,在辦完臺北演唱會之後,官宣接下來會在其他城市有5場巡演。
那時候我真的很開心地跟大家公布這個好消息。但後來才發現,那個人也是假的。
他只是打著「投資小豬演唱會」的名義,想藉此吸金和融資。幸好我跟他之間沒有金錢往來;但我真的很笨,以為他們都已經把場地申請好。
等到發現那些根本都是假象的時候,我只能默默地把那些文字刪掉。那種心情,真的很難過、也很複雜。因為我本來以為,這是一個能夠和歌迷久別重逢的機會;事情發生之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別人解釋,有苦也說不出來。
其實,還有很多外人無法想像的事情,那段期間我看到的人性,有多險惡⋯⋯也許這些,就是讓我生病的積累原因吧。
後來,當事情過去,當自己慢慢沒了得失心,也才開始學會放下。

▲羅志祥從事業低潮、連環詐騙學到,放下得失心、學會放下。(圖片來源:羅志祥臉書)
作者簡介_羅志祥(Show Lo)
歌手、主持人、舞者與演員,1995年出道,曾為偶像團體「四大天王」、「羅密歐」成員,2003年發行個人專輯《Show Time》之後專輯總銷量突破700萬張。
以舞台魅力著稱,並多次創下演唱會紀錄。也曾獲得金曲獎觀眾票選最受歡迎男歌手。
戲劇也曾入圍金鐘戲劇節目男主角3次提名。
綜藝代表作品為《娛樂百分百》,曾獲得金鐘獎綜藝節目主持人獎。
演藝資歷逾30年,本書非自傳,而是他以一位表演者的角度,透過文字紀錄舞台內外的感受與思索,寫下那些不曾說出口的歷程與體悟。
本文摘自時報出版《你可以笑我這個人,但請不要笑我的舞台(隨書贈禮:羅志祥寫真小卡5張 & 心情筆記本乙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