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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府上路 舊班底捲鋪蓋走路 p.96

新政府上路 舊班底捲鋪蓋走路   p.96

扛著民進黨的綠色大旗,歷經了慘烈的選戰,陳水扁終於風風光光地在五月二十日正式就任中華民國第十任總統,只是相對於三月十八日全黨上下熱烈的歡騰氣氛,一個多月來,從內閣人事布局到競選團隊的後續安排,黨內卻是不滿之聲充斥,連競選時全力投入的競選總部也怨聲遍野,人事的傾軋、派系的鬥爭牽連到了基層工作人員,為五二○的慶典添上了一絲陰霾。

五月十九日,是陳水扁敦南辦公室對外公開的最後一天,隔天之後,未來四年的權力重心將正式轉移到凱達格蘭大道的總統府內,雖然媒體所描述的搬家氣氛,是歡樂中的忙碌,但事實上,對在辦公室內大多數的工作人員來說,第二天卻是他們失業的開始,之後他們將只剩下「總統頭家」的頭銜,許多人更是在忙著打包中,猛翻就職情報,幾位與媒體記者熟識的工作人員,則是拿著厚厚一疊履歷自傳,希望這些平常與他們既合作又鬥爭的大記者們,能夠不忘提攜,樂於介紹工作,不知道的人會以為這是國民黨中央黨部,充滿了前途茫茫的不確定氣氛。


理想完成竟是夢幻破裂的開始

事實上,從三月十八日陳水扁當選到五月二十日就職這段期間,檯面上,大家所關注的,莫過於內閣人事的布局,以及兩岸關係的發展,陳水扁在媒體曝光的消息,大抵也都圍繞著這兩個議題打轉,而另外在媒體中穿插的,就是民進黨內如何卡位、派系如何因職位分配不均而放炮的花絮,除了凸顯陳水扁以及民進黨對執政的準備不足外,也證實了不論如何高舉理想,終究還是經不起人性的考驗,而對眾多因為熱情投入陳水扁陣營的年輕人來說,沒想到最後理想完成時,卻也成了夢幻破滅的開始。

當然,在陳水扁的成功從政過程中,確實培養了一批團隊,他大概也是民進黨內唯一可以稱得上有在創造團隊的政治人物,相較於游錫堃、陳定南等人兩任縣長卸任,或是像張俊雄、葉菊蘭等歷任多任立委,但旁邊卻沒有幾個幕僚的情況來說,可以說是好得太多,而且選後,陳水扁旁邊幾位主要長期跟隨的核心幕僚如馬永成、林錦昌、陳慧遊、王啟煌、周婉菁、柳嘉鋒等人也都被安排進入了總統府,競選時的主要輔選幹部,從總幹事張俊雄、執行總幹事邱義仁、國政藍圖委員會執行長林嘉誠、副總幹事李逸洋、林文淵、羅文嘉、游盈隆等人也都有所安排,而整個內閣中多位以往北市府的首長也都被帶進了新內閣,雖然黨內批評充滿了扁系色彩,但因為扁團隊的施政績效以及形象確實不差,因此這些小雜音很快也就煙消雲散了。

不過,在輔選幹部群中也是不乏漏網之魚,比如組織群副總幹事王拓、動員群副總幹事簡錫堦,先前均曾被傳為入閣的熱門人選,最後卻是空包彈,據說陳水扁方面亦未適度安撫說明,使得兩人心中情緒始終無法平復。

當然,也有部分幕僚或是黨內要角則是採取拒不入閣的態度,比如翁金珠、洪奇昌以及沈富雄等人,寧願留在立法院內等待另起鴻圖,因此當面拒絕了陳水扁的邀請。另外長期跟隨陳水扁的年輕幕僚如王品、林德訓及林振得,基於本身的生涯規畫考量,也選擇不加入總統府或新政府的行列,王品決定出國念書,林德訓選擇擔任福爾摩沙基金會執行長,處理組織工作,而林振得則準備到三級單位或縣市政府局處獨當一面。


收尾工作未盡完美抱怨連連

當然,這三個年輕人之所以選擇遠離中央政權,除了檯面上的另有生涯規畫,不願意一輩子當幕僚外,檯面下的理由則是人事傾軋鬥爭的結果,因此不得不然,王品從市長選舉即被指為態度傲慢、林德訓在選舉過程因為行程安排問題得罪了核心幕僚、林振得更因為有人極力打壓,三人的共同理由都是因為「護主太過」而招惹是非。

這中間也牽扯了一些小插曲,首先在選後,陳水扁辦公室在忙於國是的同時,對於競選的「收尾」工作卻引發了不少抱怨,檯面上的人事布局未尊重黨內大老、派系意見固然是主要因素,事實上,許多黨內人事的抱怨多來自感到「不受尊重」,由於這一次的總統大選,民進黨可以說是從中央到地方傾巢而出,各級黨部加上所有的後援會以及扁友會全部整合進競選體系,除了檯面上的公職曾感受到陳總統的餐宴感謝之外,其他負責選務實際執行的中階幹部,卻少了關愛的眼神,連指揮中心主要幹部的一通問候電話都沒有,更別提連五二○的紀念商品都必須自己排隊去買,感受當然不好,中央黨部部分主管私底下就抱怨不已,頗有過河拆橋的不愉快。

此外,由於陳水扁在競選過程中,除了最後兩周因為李遠哲效應,氣勢明顯上揚之外,在一年多的選戰中,看好度始終不佳,連黨內幹部都是士氣低落,陳水為了提振士氣,並且讓各方勢力能夠使勁輔選,私底下應許了不少的職位,也給了不少承諾。比如前省議員彭添富,因為在中壢客家票源部分頗有實力,為了拉抬陳呂在桃園的低迷氣勢,陳水扁極力邀請彭添富職掌客家總部,也答應將讓彭添富代理桃園縣長,並順理成章地角逐下屆百里侯,不過最後卻跳票。

另外,在選前最後階段,陳水扁為了請施明德出面站台,以營造全黨團結的氣象,因此在張俊宏及周伯倫的促成之下,陳水扁也親口答應了將把立院運作的主導權授權給施明德全權處理,可是最後卻落得施明德幾成全黨眾矢之的,陳水扁還必須親自以總統之尊去安撫立法院長王金平,真可說是進退失據。


「就業園遊會」效果不彰

除了這些,陳水扁最引以為傲的青年軍內部的問題也不少,除了王品、林德訓、林振得三人因受到老臣、權臣打壓外,長期跟隨陳水扁的馬永成與羅文嘉兩個各擁小派系的左右手,之間也是恩怨糾結蔓延至選後,要不是羅文嘉的高知名度足以自保,否則新政府可能將少了一位副主委,市面上大概就會多了一位文化工作者了。只是羅文嘉雖足以自保,但他的嫡系人馬可就沒那麼好運了,除了林俊佑可望被引入文建會外,其他如新聞中心主任顏升邦、文宣部政務副主任張益贍都將失業,陸續成為總統的頭家,甚至牽連到這兩人的手下,都被歸為「羅系人馬」,備受其他體系人馬的白眼相向,真是令人頗為欷歔。

另外,由於輔選工作人員相當多,在當選後陳水扁辦公室也分成兩部分處理,第一波在四月即遣散了三分之二的人員,並且由張俊雄出面,大張旗鼓地舉辦了一場說明會,請被遣散的人自行填寫所希望的未來出路,被戲稱是一場就業園遊,但最後究竟有多少人真的順利被轉介成功不得而知。另一方面,被留下來的三分之一人員,倒是被認為是表現較佳、可望加入新政府成為「向上提升」力量的一員,不過最後證明,除了文稿小組以及候選人辦公室的幕僚外,最後的希望仍是落空,大選勝利時的雀躍,卻成了別人的笑柄,真是情何以堪啊!

基本上,陳水扁的從政生涯最近十年來發展得太快,短短六年時間即已攀登九五至尊,相較於柯林頓以三任州長行政經歷,在團隊質與量上當然無法相比,團隊的默契、視野都有待加強,因此在各方面的處理上無法周延。但政治工作畢竟需要群策群力,優秀的政治工作者也需要時間的淬煉與培養,總不能遇到要執政了再找人才,要選舉了才想到人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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