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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國棟培育生態種籽 P.110

彭國棟培育生態種籽 P.110

桃米社區生態豐富,以全台蛙類種數二十九種,桃米就有十九種, 而桃米的蜻蜓、鳥類、原生種植物更呈現豐富的多樣性; 在彭國棟與團隊的同心協力下, ﹁桃米生態村﹂就像是被埋在土裡的小苗,有了水和肥料的滋潤,芽兒漸漸冒出了頭……

正午陽光輕輕灑過, 在桃米震災紀念館外,鍾金發正準備砌紅磚鋪面的材料,﹁你看這些竹蜻蜓、青蛙都是我設計的, 那些是社區裡的居民一起來做的……﹂負責桃米社區景觀改善的他, 一邊把磚塊從他的小貨車上搬下來,一邊賣力地解釋著社區這些日子以來的改變, 從他的眼裡,我看到了一股引以為傲、自信的神情。

九二一地震後,災區的人們與土地都換上新裝,並有了些許的改變。 位於南投埔里鎮暨南大學旁的桃米社區就是其中一個例子。

現在沿著桃米溪形成的小村落,有個新名字||桃米生態村。 在這裡,不會看到災後重建的人工建築, 或是重新鋪設筆直的柏油道路,而是純﹁手工﹂、帶有自然風味的建築,竹編的大蜻蜓、涼亭、吊橋, 石塊疊砌的河堤,自然地與環境融合, 這個不滿千人的小村莊、除了人之外,自然生態成了這塊土地最大的資產與驕傲。

災變省思 成就桃米生態村

﹁地震後, 我開始思索如何藉這個機會把社區轉型,讓老社區找到一個重新發展的方向﹂, 前桃米里里長黃金俊表示,在朋友的輾轉介紹下,新故鄉文教基金會、 世新大學、農委會﹁特有生物研究保育中心﹂︵以下簡稱﹁特生中心﹂︶等單位陸續進入社區協助,才逐漸醞釀出桃米社區新的方向。

﹁地震後, 很多專家學者親臨桃米,也提供很多意見,但老是找不到一個明確的方向;後來特生中心進來後,才開始慢慢摸索出生態村的定位。 ﹂回想四年前的種種, 現在已經轉任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的黃金俊,一直扮演促成桃米轉型的火車頭人物,以傳統農村來說,有此改革遠見的里長並不多見。

然而, 將桃米社區朝生態村發展的關鍵人物,則是現任特生中心副主任彭國棟。四年來持續為桃米規畫生態教育課程的彭國棟謙虛地說, 當初因為有新故鄉文教基金會的社區營造計畫與農委會的資源挹注, 特生中心才有機會接下生態教育的訓練課程。 ﹁我們沒有先預設目標,只因為善用每個人的專長,我們一進入新環境,就養成環境調查的習慣。﹂

﹁調查後, 意外發現桃米社區的生態非常豐富,舉例來說,全台灣蛙類種數有二十九種, 桃米就有十九種,也就是說在桃米可看見全台灣超過六成以上的青蛙,而桃米的蜻蜓、鳥類、原生種植物等等都呈現豐富的多樣性; 所以,我們開始思考我們可以為桃米做什麼?之後在跟居民溝通及新故鄉的協助規畫下, 我們開始從生態教育、社區生態復育方面著手。 ﹂團隊的同心協力,桃米生態村的想法就像是被埋在土裡的小苗,有了水和肥料的滋潤,芽兒漸漸冒出了頭。

環保尖兵 為生態保育走遍全台

大約在民國八十九年十月開始, 特生中心投入桃米社區生態教育課程,陸續進行蛙類辨識及保育、 蛙類夜間調查、蜻蛉、鳥類辨識及保育、認識螢火蟲、生態解說技巧、生態倫理、生態綠化、生態工法等二十多種課程。 回想這些過程,彭國棟認為包括桃米在內的農村鄉鎮, 在歷經九二一地震之後,反而展現對參與、學習新知識的巨大能量。

﹁一般印象都認為傳統農村老百姓不懂生態, 其實他們才是真正和大自然維持臍帶關係的一群。 他們的生態意識就像是被埋在地下的幼苗,只要把壓在上面的石頭搬開、適度地澆澆水,就會開始萌芽而且長得很好。 ﹂彭國棟開懷地表示,有次上課來了四、五十個人, 空間不夠而沒辦法好好上課,所以現在居民非常積極地找新地點,搭建比較大的公共空間,以作為展示、解說與上課的場所。

無私無悔付出青春在這塊土地的他透露一段過去的經驗:﹁十幾年前, 台灣鄉村發展過程中不斷地更新老舊地區的動作, 像是為了拓寬馬路常常得砍掉年逾半百的行道樹,所以一得到消息,就會飛奔去阻止。 ﹂彭國棟笑著說,那時只要跟保育有關的活動、抗爭都會去,綁白布條、靜坐抗議當成家常便飯; 後來為了推廣生態教育走遍全台的經驗, 讓他學會面對不同對象、不同的環境條件,能立刻做出判斷、找出因應的策略。

所以當彭國棟第一次在桃米上課, 就拋出這樣的問題:﹁你打算在這裡住多久?打算給小孩什麼樣的生活環境?﹂這麼直接切入的方式, 對歷經災變的桃米人來說更是百感交集,這些居民慢慢地回過頭思考自己跟社區的未來。

當彭國棟侃侃而談著桃米風情時, 讓人想起那天溫暖的初秋午後與鍾金發的一番對話。

﹁我們都有去上課喲, 上過才知道原來我們的社區擁有這麼多寶貝,這是桃米有、而別的地方沒有的特色; 我想,如果沒辦法讓環境變好,至少也應該維持現在的樣子, 留給孩子一片綠地……﹂鍾金發臉上洋溢著幸福說,上課後,他覺得像脫胎換骨一般,人變得比較有氣質,也讓他重新思考地震帶來的意義。 如果不是因為地震, 桃米坑這個以種植麻竹筍、茭白筍等傳統生產型農業經濟模式的小聚落,必然在台灣加入 WTO 的國家政策下逐步消失在台灣主流社會的版圖上;地震帶來了傷痛,也從殘破的瓦礫中埋下了更強韌的生命力。

為社區生態解說員催生

為了讓生態和經濟結合, 生態保育的工作持續在社區進行,桃米發展出全國第一個社區生態解說員認證制度, 將社區自然資源與生態知識轉化為社區資產與居民的經濟收入。

﹁直到生態解說員第一次拿到解說費用時, 才體會到原來這就是知識經濟的意思。 ﹂桃米社區發展協會遊客營運中心行政徐麗華笑吟吟地說,現在社區裡有綽號﹁青蛙王子﹂的生態解說員, 對青蛙生態非常了解,而且解說方式也很有趣,所以很多遊客都會指定要﹁青蛙王子﹂解說, 也有其他社區邀請社區裡的解說員去替他們上課。

﹁我希望在社區從事生態工作, 不只是把它當成一個工作,而是生活的一部分,就像我們吃飯睡覺一樣地自然﹂, 當彭國棟這樣隱約透露著對桃米人有著更高的期許之際, 我的腦海裡浮現了那天在桃米社區震災紀念館內發現的生物調查紀錄表。 掛在入口櫃子上的紀錄表,有許多不同的字跡,有點樸拙的文字寫著某個時間、地點統計的青蛙、蜻蜓種數,在哪個地點發現有小鳥築巢……。

現在桃米社區的生態課程已邁入第四年, 彭國棟仍維持著每周五晚上到社區上課。 在彭國棟的鼓勵下,桃米社區的生態解說員即將完成自行調查、撰寫的桃米社區原生植物解說手冊。 而上課、學習的習慣,似乎已成為桃米人另一個特色,手工藝班、美食班、農產品開發班,到最近的電腦班, 桃米人的活力就像吸取了生態復甦的能量般,全都動了起來。

現在沿著桃米坑溪, 你會看到錯落的溼地保護區、有青蛙或蜻蜓指標導引的民宿、有寓教於樂功能的草湳溼地、茅埔坑溼地……仔細看封溪兩年的桃米坑溪, 清澈的溪水中已有許多小魚出現, 而岸邊的野薑花正開著白色、黃色的花朵,淡淡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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