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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最後一哩 台灣大的精采一役

拿下最後一哩  台灣大的精采一役
台灣大哥大董事長蔡明興(右),和凱雷集團董事總經理唐子明(左),攜手成為台灣有線電視龍頭。(圖片來源/資料室)

林易萱、劉俞青

傳產

666期

2009-09-24 15:52

台灣大哥大布局兩年,拿下凱擘,成為台灣最大有線電視系統業者,拉近與中華電信的距離,更讓富邦帝國的版圖,擴張到娛樂和媒體事業。這場世紀購併,成為富邦蔡氏兄弟繼購併ING人壽後,又一代表作。

這是一場精心布局了兩年的反撲!

九月十六日下午二點,台灣大哥大宣布震驚台灣電信業和有線電視系統業的消息:台灣大哥大將購併凱雷投資集團在台轉投資的有線電視系統、及頻道代理業務公司凱擘。一旦購併案成功,台灣大哥大將成為台灣第一大有線電視系統商;而成為龍頭的代價是,新台幣五六八億元。

合併後,台灣大哥大挾著一五八萬個「最後一哩」用戶,大幅拉近和老大中華電信的距離。在戰況激烈的電信業市場,這「最後一哩」,是真正的兵家必爭之地,也就是直通每戶使用者家中的線路;透過這條線路,電信業者能夠輕易地把自家的各項服務和產品送到終端用戶面前,也能從消費者手中,收取源源不絕的連線服務費。

過去「電信局」時代在全台灣建設的電話線路,順勢由轉型為民營企業的中華電信接收,這「條條通用戶」的線路,成為中華電信發展各項電信服務時最豐沛的資源。台灣大哥大為了搶攻市場,只得拿下另一條不被中華電信壟斷、但同樣通往每戶家中的「線路」——「有線電視銅軸電纜」。

這是富邦蔡明忠、蔡明興兩兄弟的奇襲,不僅中華電信沒料到,就連電信三雄中的老三,遠傳電信董事長徐旭東,「這麼精明的生意人,大概也猜不到,蔡明忠兩兄弟竟然願意用這麼高的價錢去買。」一名曾長期在電信業任職的有線電視業者說。

 

最後一哩
在電信服務的系統上有所謂「最後一哩」(The Last Mile)的解決方案,指的是局端與終端使用者之間的連線服務;局端與局端之間則稱之為骨幹布線,此種資訊基礎建設多由政府主導,所以「最後一哩」才是兵家必爭之地。行動電話系統業者架設的基地台就是一種最後一哩的服務,ADSL、Cable、WiMAX或3G也都算是。

 

台灣大哥大

蔡明忠(右)和蔡明興(左)兩兄弟,合力打造了橫跨金控、通訊、媒體和娛樂的富邦王國。

(攝影/陳永錚)
 

購併案不超過六個人知道


「最早一開始,富邦蔡家兄弟就說,『你幫我們跟凱雷談談,看能不能說服他們。』這一談,一晃眼,就是兩年了。」在這件購併案中,擔任凱雷財務顧問的摩根大通台灣區總裁錢國維說,在○七年十一月,雙方已經進行第一類接觸。

自始至終,雙方會談就是以最高機密的規格進行,台灣大哥大方面,就只有董事長蔡明興、副董事長蔡明忠,還有總經理張孝威知情;凱雷則由集團董事總經理唐子明主導。保密功夫到家,就連後來富邦金控和凱雷攜手搶南山人壽,也沒人想得到,富邦集團的台灣大哥大,早就和凱雷搭上線。

整個密談一直進行到○八年夏天,已經有個清楚的輪廓成形,不料全球發生金融海嘯,國內外的大環境都很負面。錢國維指出,「當時凱雷和台灣大都覺得,若在那時做交易,投資人不會給予太高的評價,更會讓人誤會(凱雷)是不是需錢孔急。」於是雙方同意緩一緩。這一緩,就是大半年。

直到今年三月,雙方重啟談判,隨後從七月開始,為期兩個月的實地查核,錢國維表示,「最後的拍板就是一連串緊鑼密鼓的會議。」

九月十八日,同是亞洲企業協會會員的蔡明忠和徐旭東,在會場碰頭;徐旭東恭喜蔡明忠「做了一筆這麼好的生意」,蔡明忠則直說,「花了好大的功夫!」

 

讓私募基金捨棄現金換股


讓徐旭東最為讚歎的,就是台灣大多半以換股方式取得凱擘,現金只花了新台幣四億元;但更讓業界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私募基金凱雷,竟然願意拿股票、而非現金,「以我對私募的了解,我真是第一次看到!」一名有線電視業者說。

業界指出,凱雷之所以願意接受台灣大的股票,是因為不想再和主管機關打交道。由於凱擘底下共有十四家獨立的有線電視系統商,每一家的執照陸續到期,必須換照。只是,第二屆NCC(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卻規定,每家系統商換照前,必須把負債降低二成;換句話說,凱雷未來幾乎每一、二個月,就要重新調整轉投資公司的財務結構,「這對以五到七年為期來規畫投資和財務計畫的私募基金來說,簡直是方寸大亂。」

因此,業界揣測,凱雷是因不滿主管機關的作法,所以決定撤出有線電視經營,決心之強烈,就算是換股,而非拿現金,也要處分旗下的有線電視業務。

不過,錢國維卻不認同這種說法,「我推論,以唐子明這麼精明的眼光,願意換台灣大的股票,結論就只有一個:台灣大做『數位匯流』這個story(題材),會讓股票有很大的上檔空間,加上殖利率好,所以凱雷不是套現,而是取得績優股。」

 

每月現金流增加至少十億


這樁布局兩年的購併案,雖立即拉近了台灣大與中華電信的差距,然而,前金管會主委施俊吉卻也提醒,台灣大這次用換股、現金,加上承擔凱擘二四○億元負債的方式購併,「會不會讓台灣大的財務槓桿比例過重?」影響台灣大的財務健康,甚至連帶影響同一集團的富邦金控,「從集團監理的觀點,金管會要特別注意。」

關於這層疑慮,張孝威信心滿滿,他表示,過去凱擘的貸款利率極高,約有四%;在台灣大購併凱擘後,債務也將一併整合,未來有機會把整體貸款利率降低至一%以下,對台灣大並不會有太大壓力。

在張孝威心中,更重要、更關鍵的財務盤算,或許在於「有線電視穩定的現金流入」,這將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就為台灣大帶來效益,同時,也讓這樁購併案除了從電信產業競爭的角度觀察之外,有了另外一層更宏觀的想像空間。

凱擘目前的有線電視用戶約一百萬戶,每戶月費約為五三○元;而透過凱擘線路寬頻上網(cable moderm)的用戶數,估計約三十九萬戶,每戶月費約一千元,以上兩者合計,每月將可為台灣大增加約十億元的現金流入。

根據半年報,台灣大今年上半年的營運現金流入約一百億元,在合併凱擘後,台灣大下半年較上半年的現金流入將可再成長一.五倍;另一方面,業界也估計,未來三年台灣大需要花費在有線電視數位化上的資本支出,不會超過五十億元。換句話說,這幾乎是一門穩賺不賠的好生意。而這些都還不包括,未來台灣大繼續透過這條線路,提供用戶各式各樣的付費加值服務,如高畫質頻道、付費成人頻道……等。

 

電信業

 

迅速補齊現金流產業區塊


把觀察角度再拉高一層,事實上,台灣大購併凱擘的「現金流」思惟,其實完全符合富邦集團的長線戰略。

近五年來,富邦集團每一次出手,始終抓緊兩條經緯軸線,一畫,就是蔡家兄弟傾全力力拚的未來藍圖:一是中國,另一則是現金流為主的產業。過去一年,原本這兩條軸線中較不清楚的部分,富邦以飛快地速度,幾乎全補齊了!

○八年十月,蔡明忠以六億美元(約當新台幣一九五億元)拿下ING安泰人壽,ING安泰每年的保費收入約在一千八百億元上下,對集團現金流的挹注,頗為可觀。因為ING安泰的加入,估計過去每年富邦金控約在七百億元左右的現金流入,一下子提高到一千億元以上。

ING安泰順利入袋,大大補強原本較弱的保險拼圖,蔡家兄弟吃下一顆定心丸。據了解,富邦因此在下個保險標的「南山人壽」上,意願一直不強,就是內部高層有此共識:台灣市場的金融投資已經適量,下一塊錢的投資應該在中國市場、或者保險以外的其他現金流量產業上。

內部的共識很快在集團中貫徹下去,新的市場標的也很快出現,這一次,富邦再度出手,搶下另一個現金流產業:有線電視的市場龍頭寶座,就是明證。到此為止,富邦在三大現金流產業:保險、有線電視及通訊業(台灣大)的布局,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每年全集團總現金流量,估計接近一千五百億元。

帶著滿口袋的現金,蔡氏兄弟下次出手,將集中火力瞄準中國市場,富邦在中國的進度早已領先金融同業,廈門商銀的企金、消金也已如火如荼搶進當地市場,而富邦產險、證券都隨之跟進。在中國戰場上,想必沒有人敢輕忽富邦集團的爆發力。

 

富邦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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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官之子讓兩大金控王國折服

 

台灣大哥大購併凱擘,居中協調的摩根大通銀行台灣區總裁錢國維,角色特別耐人尋味。起初,是由富邦蔡家請錢國維出馬向凱雷接洽;但是到了最後,摩根大通卻變成凱雷的財務顧問,而非台灣大。錢國維與蔡家深厚的關係,凱雷不會不知道,但卻仍願意相信錢國維,不會讓凱雷吃虧。從這一點看來,錢國維的確有過人之處。

 

出身外交官世家,錢國維從父親錢復和母親田玲玲身上,習得一身柔軟身段和細膩的細節管理;他更是台灣惟一同時做到國泰、富邦、中信和開發四大金控集團生意的投資銀行家。國泰金控副董事長蔡鎮宇曾經評價他:「靈活、正派、腦筋清楚。」除了人脈,錢國維的低調和真性情,是贏得蔡、辜兩大金控王國信賴的最重要原因。

 

摩根大通可以說是這項購併案中的第二大贏家。一方面不但促成這樁今年亞洲第二大的購併案,更為摩根大通贏來凱雷這位新客戶。

 

錢國維近來積極到對岸探路,打算把觸角伸展到大陸,不但參加海西論壇,更與會今年APEC大會,扎根人脈動作明顯。金融海嘯後,美國金融業大洗牌,摩根大通搖身成為全美第一大銀行,錢國維受倚重的程度與日俱增,未來,這位投行金童會在兩岸市場扮演什麼角色,還有很多想像空間。

(林易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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