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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號令天下 p.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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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年前,馬志玲接手元大證券,當時,元大只是台北市懷寧街上,最不起眼的小券商;35年後,元大不僅早已是國內龍頭券商,今年四月,正式合併之後,馬志玲更成了手握12%經紀市占率、25%證金市占率的股權教父。這樣的實力,不僅可以決定600多萬小股民的融資利率,也擁有絕對優勢的委託書通路。未來,只要馬志玲一聲令下,全台150家營業據點、2400位營業員就能傾巢而出,輕鬆掌握多數上市櫃公司二成股權,而這些企業老闆的生殺大權,就在馬志玲的一念之間……。

今年四月一日,龍頭券商元京證正式納為復華金控旗下子公司,當天復華金股價為十五.二元,總市值在十四家金控中排名第九。事隔一百日之後,七月十日當天,外資大買復華金將近六千張,股價上漲○.五元,來到二十一.五五元的新高點,同一時刻,復華金的總市值悄悄飛越新光金控,正式進入金控市值前五名之列。

外資看好紛加碼 證券與證金兩大市場市占第一高掛今年外資買超第五名

外資買氣未歇,七月十三日,外資買超復華金近一萬八千張、七月十六日,一口氣買超四萬二千張,累計今年以來,復華金高掛外資買超第五名,遙遙領先其他同業,在金融股一片看淡聲中,外資獨鍾復華,一定事出有因。

美林金融股分析師程淑芬曾一語點出,「元京證併入復華金的意義,在於它是十四家金控中,惟一以證券為主體的金控,而且,又是獨大。」

這個獨大,兼具兩層意義,一是證券市場經紀業務一二%的市占率,另一則是股市融資融券市場二五%的市占率,結合這兩個重要金融市場的獨大,凝聚成一股不為外界知悉的驚人權力,未來,元大集團總裁馬志玲將是手握這股驚人實力的台灣股權教父。

時間回到二○○四年下半年,在北商銀購併建華金一戰打得混沌未明之際,位在復興北路元大證券馬志玲辦公室的桌上電話響起,只見他拿起電話,靜靜聽著,然後低聲說了一句:「沒問題!」就掛上電話。

當天晚上,馬志玲家裡吃完晚飯,一家人照例在餐桌上聊今天的公事,此時,太太杜麗莊突然放下手上茶杯說:「十幾年前,元大還是沒沒無聞的小券商,財力吃緊,當時只有何壽川的北商銀挺身幫我們主辦聯貸案,這一次,他們想買建華金(何壽川入主後改名永豐金),無論如何,元大應該幫忙。」

坐在一旁的馬志玲,微笑頷首,不多說話。

隔天,馬志玲一聲令下,元大自營部開始從公開市場大量買進建華金,隔一年,委託書大戰開打,元大證券一千六百多位營業員全數出動,發揮螞蟻雄兵的力量,一舉囊括超過一成委託書,為何壽川奠定勝利的基礎。

復華金乘勢崛起 市值甩開新光吳家打破金控「吳辜蔡」領先均勢

這場北商銀何壽川入主建華金的購併案,外界看來,一切似乎是平順落幕,但是沒人知道在這樁購併案的幕後,是因為馬志玲顧念舊情,在最後關鍵時刻扮演臨門一腳的角色。

馬志玲,今年六十七歲,河北人,是國內最大證券商元大京華證券負責人。但從今年四月起,他正式躋身金控之列,成為復華金的實際負責人,也是從這一刻起,他自覺到,他已手握主導台灣金控重新洗牌的神祕權力。

過去台灣資本市場上習慣把券商稱為「號子」,語氣中帶有些許輕蔑的味道;而一般所指金融業,多半也都單指銀行業而論,不是證券業,台灣向來只有所謂銀行家,沒有證券家。在證券業裡就算勉強稱得上是個人物,通常不是「金主」就是「主力」,似乎一直被矮化看待。

國王權杖1:證券占一二% 擁委託書通路優勢手握上市櫃公司生殺大權

不過,這個既定印象,恐怕將被徹底顛覆。今年四月,國內最大券商元京證下市,正式併入復華金控,合併至今四個月,代表一家公司重要性的市值,復華金迅速超八趕七,從剛合併時的第九名,連趕四級,擠進前五強,僅次於國泰金、兆豐金、富邦金與中信金,將新光吳家撇在後面,過去台灣金控「吳辜蔡」的既定排名,自此打破。

不過,這不是最可怕的,更重要的是,未來,復華金底下將擁有元京證與復華證二家券商,證券市占率一舉攻上一二%,這個市占率,過去沒有,將來,恐怕也只有元大有機會續創新高。

一二%這個數字看來平淡,卻是國內證券市場首見。除了代表今年七月以來的多頭市場,每天日交易量超過二千一百億元之中,將有超過二百五十億元的單下在復華金之外,同時背後更隱含一股「可怕的力量」——透過一二%、一五○個證券通路、二千四百多位營業員,這股力量將主宰國內許多上市櫃公司的經營大權,而馬志玲就是台灣資本市場上,手握這股可怕力量的股權教父。

二○○五年的何壽川入主建華金一役,馬志玲隱身幕後,始終沒有浮上台面,但最後,股權加上委託書合計,元大至少囊括超過一三%股權,這股力量不僅讓何壽川感激,也讓他心驚。

而當時的元京證市占率不過八%,如今,一個翻轉,復華金的證券市占率一躍而為一二%,即使不算規模經濟發揮的乘數效果,一二%是八%的一.五倍,未來,只要馬志玲一聲令下,一五○個營業據點、二千四百多位營業員全力作戰,任一家公司的二成股權恐怕都要盡入囊中。

「這股力量令人不寒而慄!」康和證券副總康景泰表示,尤其過去台灣資本市場,長期存在董監持股不足的老問題,將來,即使大如台泥,或者小如資本額三、五億元的科技公司,所有低持股的公司老闆,恐怕都得惟元大「馬首」是瞻,因為惟有與馬志玲保持良好關係,靠他一聲令下,才能確保經營大權在握。

「過去元大只要與公司派合作,目前為止戰績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而即使在沒有任何資源挹注下,元大至少也能拿下市占率一二%的委託書股權。」一位不願具名的馬家第二代成員坦承。而曾經待過統一證、現任元大股務負責人的賴俊富則私下表示,「元大的通路確實很強」。

過去,台灣股票市場有名的委託書大王張永祥,也曾在多場經營權之爭中,扮演關鍵性的主導者角色。但是張永祥終究非正規軍,業務能力全維繫在全台六十位業務員手上,但常在緊要關頭隨時面臨挖角風險,一旦遇上沒有股東名冊的戰役,戰力難免大打折扣。

股權教父馬志玲 一二%是矛也是盾既可防衛還可借機壯大證券版圖

反觀元大,有市占率一二%做後盾,等於平均每家公司都有一二%股權在元大客戶手上,加上營業員每天股市進出之間,與客戶保持密切關係,實際達成率比一年接觸一次的業務員高出太多。

今年力晶黃崇仁與旺宏吳敏求上演的經營權大戰,元大協助的是市場派的黃崇仁。去年底,黃崇仁親自設宴,請出馬志玲。最後元大收到的委託書為數逼近一成,在這場戰役中厥功至偉,如非公司派自辦股務,認定市場派徵求的委託書有問題而不予採計股權,局勢恐怕就在馬志玲的操盤下而逆轉了。

今年年初,國內地產業首富林堉璘之子林鴻南與陳田文之間上演「家變」,為了群益證的經營權問題,林鴻南透過一位市場上令人頗為敬重的長輩,打了一通電話給馬志玲的二子馬維辰,表達想要親自造訪馬家兄弟,並請求幫忙的誠心。

馬志玲評估之後,決定出手相助,循三年前的建華金模式,元大同樣雙管齊下,一方面從公開市場買進,另方面委託書布下天羅地網,最後,林鴻南順利大勝,馬志玲再度發揮關鍵性致勝影響力。

不過,群益證的經營權沒有隨著股東會結束落幕,一二%的可怕力量在馬志玲手上持續運作,衍生出更大、更靈活的空間,當然,力量也更驚人。

市場傳言,手握群益證經營大權的林鴻南,正在市場上兜售群益證,而當初協助林鴻南順利拿下經營權的馬志玲,如今無疑取得優先購買權;馬志玲充分運用一二%的可怕力量,進而提前搶下購併四%市占率的群益證的門票,從一二%一步跳上一六%之路的大門,已經開啟。

市場上一直有此一說,當初林鴻南和陳田文其實都分別找上門,馬志玲大權在握,最後決定捨陳就林,其實是「坦克與雞蛋」的考量。因為如果幫林鴻南,依林鴻南一心想賣群益證的思惟,元大有機會順勢拿下群益證;但如果幫了陳田文,恐怕只會讓對經營證券極有企圖的陳田文更加壯大,有朝一日威脅元大,對馬家一點好處都沒有。

役。當初做銀行的何壽川與主導建華證券的洪敏弘對決,馬志玲除了舊情考量之外,應該也有同樣思惟,才會順勢決定不幫擅長經營券商的洪敏弘。

顯然,一二%的權杖在握,對馬志玲而言,除了成為許多公司的「太上大股東」之外,還有更大的揮灑空間。在金融同業裡,他幾乎可以點選「誰」將成為競爭者,當然,越缺乏企圖心的競爭者,對元大未來壯大之路,越是有利。

過去台灣委託書市場雜亂無章,通路的收費價格更是漫天喊價,這幾年,市場上逐漸出現一種聲音,「馬志玲幾乎是不收費的,頂多一個十萬元的紅包,意思一下」,不過,說這句話的人緊接著補了一句,「不收錢的最貴!」

主管機關也低頭 財政部、金管會都曾彎腰有請馬志玲相助

一家公司的經營權價值多少?是三百萬元、五百萬元的大紅包?還是市值的三%、五%?如果,有人歷經數代的努力,成就了一個百年家族的門面事業,事關整個家族的命脈傳承,這個價值又該如何評估?

除了何壽川的委託,二○○五年,馬志玲還接過一通重要電話,電話另一頭是父親剛剛過世、一肩扛下家族命脈的台灣水泥,為鞏固經營權汲汲奔走的辜家次子辜成允。

馬志玲二話不說,便點頭答應。當然,元大只要應允全力演出,沒有不達陣的。

台泥順利過關,如此大禮,辜家何以回報?馬家人直率回答,「是我們欠人家。」因為馬志玲長子馬維建、女兒馬維欣的婚姻大事,已故的辜家大家長辜振甫都是證婚人,辜、馬兩人情誼甚深,馬志玲早期事業披荊斬棘,辜振甫常在重要時刻給予馬志玲鼓勵。

一二%在馬志玲手裡,越玩越靈活。有時他是加冕者,皇冠在他手上把玩,戴在誰的頭上,誰就發光發亮,穩坐寶座;這份權力也是他縱橫商場的劍與盾,一手搶攻,一手防衛,在人情義理與市場利益之間,拿捏揮灑得淋漓盡致。

好幾次,財政部、金管會證期局,直接請託、間接請中間人代轉,與馬志玲溝通、請馬志玲幫忙,明的暗的幫,讓主管機關過得了輿論這一關、也下得了台階。不過關於這一點,馬志玲度其敏感度,不願讓主管機關難堪,手一揮說:「不談這個。」

國王權杖2:證金占二五% 擁資券利率主導權小股民荷包肥瘦全看他

除此之外,馬志玲手上還有一個與一二%等量齊觀的驚人實力,是元大加計復華證金的融資融券業務,占有國內證金市場二五%的市場占有率,因為這個力量,讓馬志玲成為股市資券利率的市場決定者。

六月二十四日傍晚,馬志玲桌上靜靜躺著一份公文,公文內容主要說明融資利率將調升一碼、來到六.九%的水位。這是四年來,台灣資券市場首次調升利率,而發動者,就是馬志玲。

馬志玲公文一批,隔天,復華證金正式對外宣布調升利率一碼。不到半個月,整個市場全數跟進。

這塊資券市場,高利差、獲利穩定、呆帳低,按元大加計復華證金七○○億元資券水位計算,每年起碼為復華金帶進三十億元穩定獲利。

距離上次升息一個多月,市場資金利率不斷攀升,許多小券商已經快撐不住,頻頻想再調升融資利率,但馬志玲沒動,沒人動得了。

掌握國內證券市場一二%的市場占有率,與二五%的資券市場占有率,背後所隱藏驚人的權力,顯然有人提前嗅到氣味了。今年以來,復華金是外資買超第五名,所有金融類股買超第一名,逼近四十萬張水位,把買超第二名的新光金遠遠拋在後面。

外資捧場,讓復華金的市值大幅躍進,國內一位上市券商副總表示,「如果大盤從四月的八千點漲到九千點,復華金股價已經從十五元漲到二十元,那麼台股若來到一萬點,復華金的市值是多少?如果一萬二千點呢?多頭市場應該給復華金多少的本益比?」

證券巨無霸轉舵 外資未來將占台股比重五成元大已擠進下單前十大

國內金控老大國泰金,以保險與銀行雙主體,像一艘穩如泰山的航空母艦,相形之下,證券業務占了八成的復華金,輕盈、靈巧,有如一艘駕駛技術高超的風帆,不過,就在順風行進之中,這艘風帆悄悄學轉彎了。

今年以來,外資占台股成交量已經逼近三五%,雖然一時還無法撼動元大的市場地位,但這個數字,看在馬家長子馬維建眼裡,著實心驚。過去,外資下單習慣下在外資券商,國內券商老吃不到這塊大餅,「別人吃不到沒關係,元大不行!」馬維建同時也坦承,「不用太久,外資會占台股比重五成」,元大只要一天打不進外資圈,等於半壁江山拱手讓人。

元大的國外部是馬維建一手布建,元大研究部裡,有十五位專門負責為外資出英文研究報告的研究員,這個團隊,是業內最大,也是同業絞盡心力想要偷學之處;不過,這還不夠,今年六月,這家元京證的總舵手悄悄換人,當了八年元京證總經理的張立秋下台一鞠躬,換上的是馬維建布局多時、從德意志證券請來的李鴻基。

當外界對這位「新人」還在一頭霧水之際,李鴻基開始發揮他外資圈的業務能力,他放下總經理身段,一家一家跑客戶,客戶跑得越多,外資在元大下的單就越多,過去十四家主要外資券商徹底霸占,占有整個台股市場三成五的外資下單,但今年以來,元大已經躋身外資券商之中,大約在第十名,也是國內券商惟一擠入外資券商之列,今年七月二十七日,元大甚至首度拿下單日全國外資下單第一名的券商,「這一天對元大意義非凡。」馬維建說。

率先看到趨勢,放低身段,彎腰布局。馬志玲說,「現在第十名有什麼關係,三十五年前,元大連十名都沒有,是全市場最後一名!」從最後一名,到登上一二%的市場寶座,手握權杖,足以號令天下,馬志玲這位股權教父,用畢生超過三十年的時間,正在寫下一頁台灣新的金融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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