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工業銀行成立四個月,在聯貸市場掀起低價促銷策略,不止讓商業銀行備感威脅,也搶到不少案子,一家員工不到兩百人、資本額高達兩百三十億元的台灣第三家、也是最年輕的工業銀行,到底做了哪些業務?投資了哪些公司?台灣工業銀行總經理駱錦明把一生的積蓄都壓在這家銀行,他怎麼經營銀行和自己的未來。
問:台灣工業銀行開業快四個月,已經明顯讓銀行圈感受到強大的壓力,外界很關切,台灣工銀目前的成績單如何?
答:成績單啊,不錯喔,我們今天早上才報告,現在主導七個聯貸案,金額有百五十億元左右,不是主辦、就是合辦。比較大的就是聯電的一百億元、廣輝一百五十億元、聯友光電一百億元、華泰電子五十億元、國賓飯店十八億元、台泥化工十五億元、還有一、兩個忘記了。
開發四十年才五百億貸款
問:最近有幾件聯貸案,我們都是很積極,而且,採低價策略,讓銀行叫苦連天。
答:我們的性質和商業銀行不大一樣,工業銀行你看像中華開發,將近四十年,現在的總放款餘額才五百億元,所以,工業銀行要靠利差來維持成長,根本不可能,五百億元了不起 spread (利差)三%,這還不包括成本、壞帳,五百億元才十五億元而已,但是,壞帳一發生,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我們的策略是零壞帳,對 quality 的要求非常高,spread 的要求不大,因為我們把壞帳的因素扣掉以後, 可以要求比較低的 spread,一般壞帳率我們都認為是一%,我們降為○.二五%,所以,○.七五%就可以回饋給客戶。
問:利差不是我們追求的目標,工業銀行最大的獲利來源是投資案,也聽說工銀投資了不少案子,能不能說明一下,我們目前已經投資了哪些案子?
答:我們今年已經 commit (承諾)有六十億元,但是,年底錢會出去大概在十二億元到三十五億元之間,比如說像固網,我們一家八億元,但是,八億元不是一次付清,今年只要交兩億元,明年再交六億元,所以,我們 commit 八億元,今年只要交兩億元。
另外像高雄捷運,我們 commit 五%,明年得標以後才要投資,最近我們也加國光電力廠,是中油主導的民間發電的電力廠,在桃園,也參與五%,類似這些已經 commit,明年才要正式繳款。 譬如說 crystal fund (曾煥哲主導的華晶高科技網路基金),我們 commit 六百萬美元,但是,我們今年只付兩百萬,有時間差。
問:您滿不滿意這樣的成績?
答:我相當滿意,因為本來我們今年是從七月開始營運,今年預算是投資十億元,原來的公開說明書是這樣寫的,但是,我們早就超過三倍了,投資的對象包括半導體、電信、通信、光電、生化,一些傳統的有附加價值, 還有 BOT 的案件,電力廠、固網、shopping mall,相當廣。
我們的策略是 early stage (初期投資), 類似固網,很便宜,從十元開始,這個差不多占百分之三十,比較成熟,pre IPO (第一次公開上市前),快要上市、上櫃的公司占七○%,如果都投資在早期,那明年、後年我就沒有收入了,所以,我一定要做一些明年可以上市的,後年可以上市的,像聯誠,我們就投資了五億元,明年一月一日就變成聯電了,七十元進去的。
問:這些投資現在看得出利潤嗎?
答:以現在未上市的行情來看,已經有十億元的未實現利潤,大概有三成,不錯。
問:有哪些公司?
答:有很多,五、六十家,譬如說,聯誠、聯瑞、聯嘉,還有最近要送件的一家生化公司,叫做五鼎,還有好幾個,忘記了,很多是已經送件、有的是已經通過的,我們預計明年會上市、上櫃的有十家,後年要上市、上櫃的有二十家。
採散彈式投資 internet
問:開發、交銀做了好幾十年,到最近幾年才收成,台灣工銀看起來收成特別快,原因是?
答:因為我們整個 trend,過去有些業務要成長二、三十年才看得到成績,現在幾年就有成績,像台積電十一年前開始還是虧損得一塌糊塗,還要拜託人家去認股,現在已經是全世界最大的晶圓代工廠,因為這是經濟成長的趨勢,我們相信成長的速度會比別人快一點,不是能力比人家強,而是因為剛好碰到時代的潮流。
像 internet,我們也投資很多家,但是,internet 的投資,我們是用散彈式的投資,分散成一家投資兩千萬到三千萬,總額兩、三億元的方式,這樣可以投資二十家,二十家只要成功四、五家,就夠了, 所以,internet 的投資是採分散,因為高風險,很多會陣亡,只要少數幾家成功就好了。
問:請您分析一下對手的競爭力。
答:我們把競爭對象都列做策略聯盟,現在一些投資案件,沒有辦法可以一家獨享,像中華開發是我們的頭號敵人,但是,有很多投資案是一起做的,高雄捷運、廣輝聯貸案都是一起,我們最近也投資他的世大積體電路,事實上,沒有爭得你死我活。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問:您個人成立了一個創業俱樂部,這個俱樂部是什麼樣的性質?
答:叫創業聯誼會,包括創投、證券公司、工業銀行、投資者啦,我們做一個橋梁,把產品的發表者和投資者集合在一起,讓有意讓人家投資的有一個機會把自己的構想提出來,有福大家享,有禍大家││哈哈。
問:可不可以談一下校園的創業基金的構想。
答:因為我參與 MIT 〔美國麻省( Massachusetts )理工學院〕史隆管理學院, 我是董事,大部分都是創投的人,有高盛的老闆,LTCM 的頭頭也在裡面,他們告訴我他們有一個 50K,競爭的結果,大概全波士頓的投資有七五%都是來自 50K,所以,我覺得這個很好。
MIT 的學生的夢想就是要贏得 50K, 所以他們一進學校, 就是開始找自己的team,不管自己找,還是學校幫你分配,第一學期就是要交一個研究的結果,就是第一學期的分數,學生時代培養這種精神。
問:創業基金現在的成績如何?
答:有,已經有兩家公司從育成中心畢業出來,育成中心核定資本額六千萬元以下的公司,我們開始參與投資、貸款,創業大賽是從學生時代開始培養,是更進一步。
問:您剛剛提到目前成績單不錯,現在已經有盈餘了嗎?
答:才剛開始,今年的投資收益是零,因為還沒賣,現在是投資階段,收成是明年開始,預計明年就可以收成,本來是後年才能收成的。
問:和商業銀行比起來,工業銀行很快就能收成,比較有前景,您在商業銀行三十年,您怎麼看商業銀行的未來。
答:商業銀行 base 一定要大,一千億元的放款,大概可以賺到十億元,有一%的利差,我們不一樣,我們和所有的股東說,我們一開始就不會虧了,因為我們資本額有兩百三十億元,用人少,才一百八、九十個,是人家兩家分行的人數。
另外,據點少,不用一樓,像新竹分行在三樓,高雄分行聽說一坪五百塊就可以租到了,所以營業費用非常低,是少數幾家從第一年開始就會賺錢的,第一年賺的是銀行的孳息,第二年會有投資收益,但是,聯貸的利益還沒有那麼快會進來,今年只有台泥化工會簽約,其他都要明年才簽,今年還是靠利息收入。
商業銀行由於大家同質性高,競爭激烈,一定要合併,擴大經濟規模才行,像美國有一家網路銀行,因為沒有據點的成本,就可以給客戶比較高的存款利率,可以比別人多一%,有利基。
跑臨門一腳的業務
問:您有沒有自己去跑業務,哪些案子是您跑出來的?
答:有喔,有很多啊,只不過是臨門一腳啊;因為你知道我加入很多會,但是大家交朋友,就是朋友關係也不容易拿到業務,不過,說實在話,假設說條件差不多的話,大概臨門一腳,他們會賣我面子,一樣的條件要給朋友,為什麼要給別人。
我不敢居功, 還是我們的同仁一步一腳印去努力來的,我把它 close 起來,像廣輝他們很努力,競爭很激烈,是這個團隊一起努力。
有人誤會說,只要上面交情夠,講一講就好了,但是,條件不如人,還是做不到這個生意,我也 understand,我和朋友講, 如果你認為我們的條件符合你的要求,那拜託你用我們的,假定沒有符合要求,我也不會怪罪,這是一個自由競爭的市場。
要合併一家綜合證券商
問:有沒有合併的對象?
答:我們第一個要合併的對象是證券商,要彌補我們業務的不足,因為我們只承銷,綜合證券商可以經紀、自營,將來還有投信、代客買賣,以轉投資子公司的方式進行,不一定百分之百,但是,一定要主導。
問:要合併的證券商是哪一家?
答:已經到最後決定的階段,還不能透露,我們認為有一家比較適合,現在等財政部購併的辦法出來,現在不能透露,是一家北部的證券商,現在大家都猜錯了。
問:明年的計畫是什麼?
答:先把一百三十五億元投資額度用完,後年準備要做創投,還有到國外設立辦事處,我們已經跟財政部反映了,不要太局限、太保護,保護反而害了國內銀行。
看宋楚瑜案:公帳入私人戶頭是不對的
問:以金融專家的角度來看,您對宋楚瑜興票事件有什麼看法?利用 RP 交易的做法對不對?
答:看這件事,有個感覺,叫做「霧煞煞」啦,不過,以一般啦,我們不要講什麼,有一點常理,我工業銀行的錢,不管任何理由,要用什麼,用我的 account進去是絕對的禁忌,我以前在中國信託的時候,常常會抽查所有櫃員,要同仁把抽屜打開,看裡面有沒有錢,公司的抽屜有沒有私人的錢,因為會搞不清楚,為公司的錢絕對不能入私人的 account,所以,我覺得不可思議。
現在有很多地雷股發生,就是公帳、私帳分不清楚,也不是他一個人是這樣,很多人都這樣,這是基本教育的問題。
問:您個人有沒有做 RP?
答:沒有,我所有的錢都投資在銀行,我一生的積蓄都在這裡了,有時候想一,投資銀行實在很笨,直接投資高科技賺得更多,像中華開發那麼會賺錢,不過四、五十塊,像 internet, 舉例來說,我們剛剛在審議的,現在還虧本,一股增資要賣一百三十幾元,市價一百八十幾元。
張忠謀那天講,對網路這個產品他認同,但是,對這個市價他不能認同。因為網路根本不是用本益比的觀念在做,是按多少 base 來算的。
問:總經理聽說您常常在中午找同仁來「花園「(駱錦明會客室外面有一個小陽台,有一張小桌子、五張小椅子)吃飯,閒話家常?這是什麼樣的想法?
答:因為我們員工不多,我們跟中租、跟中信銀也有找他們來開會,但是,一定都是四、五十個人,不能暢所欲言,我們每次來四個到五個,我們不到兩百個,所以比較容易,二十次就一百個,中午大家利用一個小時,聊聊天,談談家裡的事,增加彼此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