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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陸徵收利息所得稅談起 P.88

從大陸徵收利息所得稅談起 P.88

中國大陸政府自十一月一日起,正式對存款利息所得課徵二○%的所得稅,主要目的是為了鼓勵民眾多從事消費和投資,以促進經濟活動更加活絡和繁榮。然而其效果會如何?一般民眾的反應是否會因此而減少儲蓄增加消費,以及增加投入股市等的投資呢?當然這是需要稍待一段時日後的觀察,才會知道效果如何,但是若僅以十一月一日星期一上海股市的平靜無波還呈小幅下跌的情況來看,似乎效果不彰。

GDP 成長不俗 但通縮嚴重

九六年來大陸經濟的高度成長漸趨緩和, 每年的 GDP 成長已自九○年代中期以前的兩位數成長降為個位數,遜色許多。九八年由於受到九七年七月後的亞洲金融風暴波及,經濟活動轉弱,表現理應轉壞,然而三月十五日朱鎔基就任中國總理後,隨即宣布九八年的中國經濟成長將「保八」。也就是公開承諾九八年的中國 GDP 成長能達八%。 結果一年後,數字公布出來是七.八%,雖沒有到達八%,但相差不多,尚差強人意,整個亞洲籠罩在金融風暴的惡劣環境裡,能有此成績,羨煞世人,令人驚訝不已。

有那麼亮麗的經濟成長,但是物價卻不斷下跌,通貨緊縮問題空前嚴重,中國經濟改革開放以來首次碰到通貨緊縮的情況,而這問題至今仍未見明顯改善。經濟高成長,物價卻大幅下跌,這種極不相配,甚至是矛盾的現象在經濟剛起步的中國發生了,令人不習慣,難理解。主要的原因是去年經濟成長的動力幾乎都是來自政府的大量投資,而政府的大量投資,沒有廣泛波及和帶動整個經濟的活絡,顯然政府的投資是效果不彰,資源錯配情況嚴重。

事實上,中國大陸的內需消費表現得非常疲弱,其原因依筆者的觀察:一方面是經濟活動趨緩,不若幾年前般的活絡,因此民間賺錢變得比較不易,消費意願自然低落,一方面是國營企業生產過剩問題嚴重,產品堆積如山,苦無銷路,以致商品價格下跌,商品持續下跌一段時間後,人人覺得商品購買是處於愈延後愈有利(比較便宜),產品今天的價格比昨天的價格便宜,今天忍一下不買明天會更便宜,這種現象和經驗讓人人變得除非急需否則不輕易購買,所以內需消費市場變得疲弱不堪。

政府來拉動 不如民間主動

為了維持經濟的高度成長,這兩年來中國政府以國家投資方式來拉動經濟,創造出亮麗的成長,然而卻見不到民間經濟的活絡,只見政府的財政變弱,體質轉虛,好像是空有高經濟成長的數字表象,無多大實質意義。因此,近來中國政府已清楚意識到,如何讓民間的經濟活絡起來,增長內部的消費需求,對中國大陸這般龐大經濟體而言才是首善之道。因此中國政府最近在政策上有很大的轉變,自今年九月起,已開始大幅調高工職人員的薪資及失業職工的生活補貼及保險金,平均都達三成以上。

也給公務員大幅調高薪資,政府從過去大量地做公共投資轉向注力於民間所得的提高,而試圖透過薪資所得的提高能轉變為消費開支的提高,以刺激消費、活絡經濟,最後,政府的稅收也因自然增加,讓整個經濟進入一個良性的循環。

僅為了利息所得須上繳稅金而放棄儲蓄累積財富,轉而花錢去消費,以中國人的民族性觀察而言,似乎不合乎實際情形。倒是轉而增加投資的可能性較高,尤其目前盈餘轉增資部分不需上稅,而大陸的公司習以發放股票股利方式來累積資本,因此在稅的考慮上投資股票較為有利。

事實上,朱鎔基上任總理後,整頓搞活國營企業是經濟政策上極大的使命,經過近兩年的整頓,至今國營企業仍背負著天文數字的債務,閒置職工及設備充斥,倉庫是堆滿過時在市場經濟裡應屬報廢的商品,顯然國企的整頓效果不彰。這些問題國企若不予解決,將嚴重阻礙中國的經濟發展,最終可能拖垮中國經濟。

若這些國營企業能部分轉民營而進入市場,交給市場來監督管理,亦將風險交給市場,這是徹底改變國企的無效率問題的方法,同時也可解決政府的沉重負擔,不失為一石兩鳥之策,因此這次中國政府實施利息所得扣稅的措施,其真正目的在刺激資本市場活絡的用意大,以活絡的市場來促進國企進入資本市場以斬斷政府奶水的供應,擺脫政府的依賴。

十倍速的中國經濟裡機會多

中國的經濟改革開放雖然始自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但初期的十年幾乎是嘗試性且是特區性的,真正全面性的跳躍性發展始自九○年代,特別是九二年二月初;當鄧小平巡視珠海深圳時,發表了南巡談話肯定改革開放,要全中國人抓住歷史的機會,全力搞改革開放時,不僅中國人為此瘋狂,全世界的人,特別是華人,無不爭先恐後趕搭中國改革的列車,事實上九二年一個年度海外對中國的投資金額超過改革開放十四年來的總額。從此外資如排山倒海地湧向中國大陸,造就了龐大的中國經濟年達兩位數的成長。

九○年代十個年頭中國的經濟規模擴大了三倍,而個人的所得更是不止於此,筆者在九一年第一次拜訪上海時,認識的朋友們,他們的薪資都從月薪一百五十人民幣變成今日的五千人民幣,變化之大之快,令人咋舌。

而股票市場的成長更是嚇人,九○年十二月七日上海市政府及人民銀行共同成立了上海證券交易所,開始僅約十支老牌代表性國營企業上市,短短幾年至今已有近千家的上市公司,而上海證券指數也從基點的一百點,不出幾年即上升至千點,如今在一千五百點以上的水平,記得我們台灣股票加權指數第一次爬上一千點是在民國七十六年,足足花了三十多年的光陰。而上海證券的開戶戶頭已達五千萬戶(雖然裡頭有人頭戶),比起中國的人口數而言,不能說是全民皆股,但以短短的幾年有此成績,令人驚訝。

而個別股的變化,可謂波濤洶湧。光從指數看八年漲十五倍,若從九四年以後來看,指數自三百三十四點,漲至今天的水平一千五百點,幾乎達五倍之高,而同時間台灣的股票幾乎都在打擺子,做箱型整理。之所以以九四年做起點,是因九三年七月十四日朱鎔基宣布了打壓通貨膨脹的十三項金融措施(後來世人稱之為宏觀調控),造成股市崩跌,打底重新出發,筆者當時曾投資上市的四川長虹股票,不到兩年的時間,獲利達十二倍之多,回想起來若當時能再等個半年的話,則獲利更可達四十倍。

親身體驗了中國市場的爆發力後,深感中國經濟發展速度是以十倍之速在進行,當然在其中機會自然是無限,譬如這家從四川省成都市郊外綿陽縣的兵工廠獨立出來的彩色電視機公司,如今成為年產量超過六百萬台彩電(超過全台灣彩電的產量)的世界級公司,也是公認的中國股市藍籌股。短短的幾年能有這種成長和變化,令人嘆為觀止。

台灣花了四十年的工夫建立起來的證券市場,中國只用不到九年的時間搞出那麼大的規模且作業現代化的證券市場,給中國老百姓提供一個投資的管道,也給國企提供了一個籌資的來源,讓中國的資金運作及金融市場更具效率。利息所得稅的扣繳也許會有某種將資金趕出銀行系統的效應,這些資金透過證券市場流入國企作更有效率的分配和使用,不僅國企得救,更是中國經濟發展中重要的一個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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