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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妮雅甘地政治出招拚經濟 P.108

桑妮雅甘地政治出招拚經濟 P.108

令人震驚的選舉翻盤,意味著印度必須要耗費鉅資滿足社會需求。這難道意味著經濟景氣即將翻轉嗎?

五月十八日在印度國大黨位於新德里的競選總部前面,支持群眾的情緒達到了最高點。震懾於他們的領袖桑妮雅甘地毅然決然放棄印度總理職務的決定,死忠的黨員穿著他們註冊商標的白色綿褲和短袖上衣,苦苦哀求她回心轉意。一位工人還企圖自殺以明志。同一時間,在印度的國會當中,多位痛哭流涕的國會議員輪番上台,在全國電視網的轉播下,哀求桑妮雅甘地宣布在與執政黨——印度人民黨(Bharatiya Janata Party)的選戰當中獲勝,並且領導下一屆的印度政府。

好棋!
平息紛擾,讓賢拾民心


這樣痛苦的場面也許非常戲劇化,但實際上,政界大老、商界人士和投資人都對甘地女士婉拒擔任印度總理的決定鬆了一口氣。相反地,她支持的總理人選是七十一歲的印度經濟英雄人物馬莫漢辛赫(Manmohan Singh)。一臉白鬚的辛赫在一九九一到九六年間擔任過財政部長,曾經成功地將印度從金融危機中拯救出來,並且將其舊社會主義經濟推向自由市場改革之路。

不論桑妮雅甘地做此決定是出於費盡心思的計算,或是單純的大義凜然,這都是政治上的一步絕妙好棋。她瞬息間就平息了市場和政治分析家對印度未來紛擾的疑慮。這位出生於義大利前總理拉吉夫甘地的遺孀,化解了前執政黨可能預備癱瘓議事以做抗爭的打算。畢竟印度人民黨仍擁有國會四分之一席次,同時也代表反對外籍領袖的國族主義群眾勢力。不過,甘地夫人將仍舊可以控制國會,而且在勝利的同時宣布放棄擔任總理一職,她更能因此重獲失去已久的民心,提升她在國內的政治地位。

此外,在將統治權交給印度最受尊崇的經濟大師手上的同時,甘地夫人也讓投資市場吃了一顆定心丸,即確保印度將會繼續致力於經濟改革、鼓勵投資,並且健全金融體系。她也向左派人士保證印度政府將會優先考量基礎教育、加速偏遠地區的基礎建設和創造工作機會,以解決龐大的貧窮問題。

「我們希望傳遞給市場的訊息是:我國政府將專注於均衡的社會和經濟發展。」即將上任總理的辛赫表示:「市場不需要恐慌。」投資人也同意這樣的說法。印度股市在五月十八號和十九號兩天回漲一一%,幾乎填平了前兩天創紀錄的龐大賣壓、迫使總市值暴跌五二○億美元的大洞。「印度現在又以空前的氣勢重新回到投資市場上。」新德里的Oxus Fund基金經理人貝拉(Surjit S. Bhalla)表示,新任總理辛赫「將讓印度的發展更上一層樓」。

這是投資市場普遍的希望,不過對這個擁有十億人口的複雜國度和全球經濟而言,印度的經濟發展新方向同樣是危機四伏。這次的大選證明了印度貧窮和被忽略的絕大部分民眾仍舊可以藉由他們寶貴的選票發聲。在舉行這次世紀大選的同時,印度的經濟正朝成為一個超大型全球新興市場的目標突飛猛進。印度去年的經濟成長率高達八%,最近更進一步向一○%的關卡挑戰。

印度價值一五○億美元的科技產業正蓬勃發展,印度龐大的設計、研究和後端服務中心現在已經成為英特爾、奇異和匯豐銀行等跨國企業不可或缺的支援體系。外資也紛紛投入印度的證券市場、製造業與高科技公司。

好忙!
居中斡旋,搓和左右派


新政府最主要的挑戰將會是如何維持經濟蓬勃發展,又能夠實現全國選民對社會改革的殷切期望。印度目前只花了將近六%的國內生產毛額在社會服務如教育和醫療保健上頭,而大部分的經濟學家都同意印度國會至少要讓這個數字加倍。為了突破產業升級瓶頸,印度也必須要增加投資,以更新日久失修的道路、配電系統、港口與機場。

不過,執政黨最大的隱憂在於國會結盟的不確定性。執政黨和十多個小黨所組成的聯盟在國會占有決定性的多數。但國大黨本身在國會的五三九席當中只有一四五席,所以勢必得拉攏擁有五十三席的共產黨。

這樣的局勢可能迫使即將上任的辛赫減緩將能源等國營事業民營化的腳步,如此一來,不但讓已經捉襟見肘的政府營收更加吃緊,而且也將對經濟成長和私人投資造成負面的影響。共產黨秘書長巴德漢(AB Bardhan)在選後高喊「讓民營化下地獄」,造成股市大崩盤。左派分子反對勞工法改革的作為也讓製造業的投資環境蒙上了一層陰影。

在反對黨刻意唱反調的情況下,要讓印度的政治體系回歸正軌並不容易。所幸仍舊是國大黨領導中心的甘地夫人展現出管理有方的睿智。在國大黨主政的十二個省分當中,她要求各省省長提報省政資產負債表和成績單以評估執政績效。國大黨也不斷提拔學有專精的政治新秀,來彌補老一輩政治人物的缺失或能力不足之處。

首先她可以和印度共產黨建立良好關係,在共產黨主政的柯瑞拉省(Kerala)和孟加拉省(Bengal)中,農業產量平均每年成長率為六%,足足是全國平均的兩倍。另外,共產黨在吸引外資、推廣科技產業和說服工會遏止罷工上都有出人意表的耀眼成績。甘地夫人決定放棄總理一職的決定,也可能讓充滿敵意的印度人民黨態度軟化,減少法案通過時的阻礙。

此外,在能夠找出方法來解決沉屙已久的社會問題之前,國大黨必須要先有足夠的預算以在僵化的官僚體系和意見分歧的國會當中推動各項改革,而新任總理辛赫正是解決這個預算難題的不二人選。在他於九一年擔任財政部長時,印度正身陷收支平衡的危機當中。他讓印度盧比貶值,降低進口關稅,並開放多項產業,成功地減少了印度的龐大赤字和外債。

好難!
最大挑戰,市場與民需


總而言之,國大黨在重返執政之路的同時,也應該從這次的選戰當中學習到一個教訓,那就是一個政黨惟有在滿足廣大社會群眾的渴望之下,才有可能維繫其政權。「如果新政府沒有及時交出令人滿意的成績單,那麼它們也將很快地被民眾用選票趕下台。」選舉分析家蘇帕瓦拉(Dorab Sopariwala)表示。

五月中,投資人大舉拋售持股一舉也讓政府提高了警覺,如果政府的執政路線過於偏左,那麼投資人也將對政治穩定度心生疑慮而撤資離場,如此一來,眾人心目中憧憬的富裕新印度,充其量也只是個曇花一現的海市蜃樓。

在滿足投資市場和貧苦大眾的需求之間如何做好平衡,將是印度自九一年的金融危機以來最大的問題與挑戰。但是如果桑妮雅甘地所領導的國大黨能夠撐過最關鍵的前幾個月,並且讓經濟發展維持在正軌上的話,那麼印度這個開發中國家的下一輪經濟榮景必將指日可待。
(By Manjeet Kripalani with Pete Engardio in New York, BusinessWe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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