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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賺進三百億 P.82

十八年賺進三百億 P.82

尹衍樑把企管博士的所學徹底發揮,加上國學大師南懷瑾的真傳謀略,再透過長期累積的政商人脈,在過去二十年間自創一套成功的政治發財術。

民國八十九年政黨輪替,自認與民進黨﹁道不同﹂的尹衍樑,開始大賣資產。從出脫光華投信、大潤發流通與美國安泰人壽股權,到陸續賣掉復華金控、復華證券、平鎮量販店和一些土地,目前更準備將持股七%的建華金控找個好價錢﹁嫁掉﹂;保守估計,尹衍樑在民進黨執政的四年中,就已經和即將變現的資金將超過三百二十億元。

八十年元月二日,﹁格子布大王﹂、山東幫大老潤泰集團創辦人尹書田病逝,時年四十一歲的長子尹衍樑接班,他個人投資的光華投信、美國安泰人壽保險等公司同時納入潤泰集團。到八十九年底時,潤泰集團的資產規模已從尹衍樑接班時的三百餘億元,在不到十年的時間膨脹至五千一百億元。

凡須政府特許的事業 必有賺錢機會


就在資產規模到達頂峰之際,尹衍樑開始拋售資產。第一個用高價賣掉的是光華投信股權,七十四年底以一億元投資的光華投信,八十九年間以二十七億元賣給荷蘭銀行。七十六年尹衍樑以九億元投資的美國安泰人壽台灣分公司,八十九年底以四.五億美元將安泰台灣和香港公司賣給荷商 ING 集團。

除了兩項證券金融投資順利賣到高價外,八十五年以資本額十億元成立大潤發流通,再以十八億元從﹁經營之神﹂王永慶手中接下亞太量販,打造成大潤發量販店,九十年以近八十億高價將持股出售給法商歐尚。總計三筆賣股行動,讓尹衍樑拿回二百五十三億元現金。只是這部分收益都是尹衍樑個人和其家族的獲利,潤泰建設、潤泰紡織的廣大股東都無緣分享。

擁有台大商研所碩士、政大企管所博士學位,尹衍樑不但把管理學的精髓徹底發揮,還得到國學大師南懷瑾的謀略學真傳,再透過長期累積的政商人脈,找到成功的商業模式,在過去二十年間自創一套成功的政治發財術。

這套政治發財術最重要的心法,就是﹁凡法律未禁止、但須政府特許的事業,必有賺錢機會。﹂七十年代初期,尹衍樑以當時潤紡總經理謝安田,以及謝安田的學生許立慶(時為尹衍樑的特助,現為怡富證券集團亞太區執行長)為核心,依據前述心法為潤泰找出包括投資甲級營造廠、投顧、投信、人壽、銀行等新投資機會,後來陸續申設的新公司都成為尹衍樑和潤泰獲利的金雞母。

這些新事業不但都屬特許行業,執照申請必須政府核准,有些甚至連營業內容在當時的法規中都規定得相當模糊,但對尹衍樑而言,規定愈模糊,商機反而愈大。只是要能運用這些特許行業賺錢,前提是政商關係一定要好,否則執照拿不到,商機再大也不可能賺到,因此,對尹衍樑來說,找到堅強的政治靠山,是這個商業模式能夠獲利的關鍵。

事業版圖區分三大塊 營建、金融和流通

尹衍樑的事業版圖,大概可細分成三大區塊,第一塊是營建事業,這個以上市公司潤建為主體的事業,保守估計為潤泰集團和尹衍樑賺進了上百億元的獲利。這些土地開發案包括早期投資興建台北市敦化南路的潤泰金融大樓、將內湖原屬祭祀公業的大片土地賣給三軍總醫院(此案讓尹衍樑捲入詐欺案官司),乃至透過營建創業夥伴趙希江在台北市文山、景美一帶投資開發的房地產。

第二塊則是讓尹衍樑近十年獲利最多的證券金融事業,包括光華投信、美國安泰人壽、到後來併入建華金控的華信銀行,乃至跟著劉泰英進駐的中華開發工業銀行,以及八十六年才創建、目前也可算是潤泰金雞母的復華投信。

投資這些公司的發想都來自當初謝安田、許立慶等人的建議,其中,最早下手的光華投信,還是由許立慶一手籌畫,第一任總經理則是當時與尹衍樑、翁大銘玩在一塊兒、並稱為三劍客的李傳洪。

第三塊則是八十年代建立的流通事業,從大潤發、大買家,到購併亞太投資旗下的亞太量販,以及近年積極進軍大陸布建了三十七個據點。以台灣大潤發及目前積極在大陸擴充版圖的大潤發量販,保守估計也將為潤泰和尹衍樑再創造上百億元的獲利。

其中,投資金融事業讓尹衍樑真正是﹁名利雙收﹂,並為他個人事業奠下安定基礎。同時,因為順利在台灣市場賺到錢,把同樣的營運模式又移植到中國大陸,利用包括美國安泰人壽在內的這些外商合作夥伴,更讓尹衍樑與對岸高層有了直接的聯繫。

在大陸包括保險、流通事業的布局,直接挹注他陸續在北京大學及上海交通大學成立光華獎學金,在北大設立光華管理學院,透過這些在大陸學術圈的投資,進一步擴張了他在政治上的信用,讓他的政治發財術有機會在大陸同樣大展鴻圖。

過去十幾年肥了自家口袋 大賺三百餘億元

﹁肥了個人,瘦了投資人﹂是許多上市公司經營者慣用的賺錢手法。尹衍樑大手筆賣股變現,每一筆交易幾乎都令人豔羨,但是,當初作為他擴張版圖資金供應中樞的潤泰建設、潤泰紡織,十年下來的營運成績單卻相當令人失望。

已經更名為潤泰全球的潤紡,從八十八年以來幾乎年年虧錢,惟有八十九年將轉投資的大潤發以每股七十六.五元高價出售給葡商艾森堡公司,公告獲利約十三億元,最後全年獲利七億多元,算是比較對小股東有交代的一年。至於更名為潤泰創新的潤建,十年下來還虧損五億六千多萬元。

相較於潤泰旗下的上市公司十年來乏善可陳,當年接班時據估計身價不過一億元左右的尹衍樑,不到二十年時間,靠著獨門創造的政治發財術,以新型態的商業模式為個人至少賺進逾三百億元的財富。

﹁他是企管博士,不像其他老闆,他絕不做大成本投資、然後再慢慢回收的事。他的成功在於採取﹃二十:八十﹄法則,以二成資金、八成人脈做槓桿操作,大大降低自己的風險。﹂一位二十年前就參與尹衍樑金融事業版圖的合作夥伴,如此解讀這位老闆的政治發財術。

夥伴離去削弱創新能力 政黨輪替少了政治靠山

不過,近十年,輔佐他以政領商進行事業擴張的老夥伴,近年卻陸續離去。這些創業夥伴幾乎都是他個人研究所時代的老朋友,包括現在擔任大潤發中國區總經理的黃明端、最近另立門戶主導崇電科技的前潤建總經理鄭銓泰、曾任光華投信總經理的鄭銘源、跟著光華投信嫁入荷銀集團的李湘偉等,這些人即使和尹衍樑還保持不錯關係,但過去那種朝夕相處、一齊腦力激盪的日子卻已不再。

不僅如此,還有不少老戰友相繼求去。因為捲入國安密帳一度被約談的潤泰前財務長丁祈安,在政黨輪替後不久離開,目前擔任鴻海發言人,與丁祈安同時離開的還有負責財務的柯順雄。此外,曾經擔任潤泰上海代表的韓崇智也與尹衍樑說了再見。親信離去,讓尹衍樑的創新能力嚴重削弱,政黨輪替,讓他倚靠的政治靠山沒了。最近因為國安密帳困擾無法出國,尹衍樑除了親自監督在南部科學園區接下的科技廠房興建工程,假日東北角帆船賽也可以看見他一人在海上乘風破浪的孤獨身影。

抱著十億美元現金的他,現在日子雖然過得優閒,但看不到新的商業模式,原有的政治發財術碰上民進黨執政已無法適用,尹衍樑的下一步到底會怎麼走?令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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