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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脆弱 才能與時俱變求生存

反脆弱 才能與時俱變求生存

2013-07-30 11:32

有些東西會從震撼得到好處;當暴露在波動、隨機、混亂和充滿壓力因子的環境中,它們反而茁壯成長,而且喜歡冒險和不確定。但是這種現象儘管到處都有,脆弱(fragile)一詞卻找不到剛好相反的詞。且讓我們稱之為反脆弱(antifragile)。

反脆弱不只是堅韌(resilience)或強固(robustness)而已。堅韌可以抗拒震撼,保持原狀;反脆弱表現得更好。任何與時俱變的東西,例如進化、文化、觀念、革命、政治體系、技術創新、文化與經濟成就、企業生存、美食食譜(例如雞湯,或者加一滴干邑白蘭地〔Cognac〕的韃靼牛排)、都市的崛起、法律體系、赤道雨林、細菌的抗藥性……等,都具有這個特質。連我們作為地球一種物種的存在也是一樣。反脆弱性決定了活著的有機物(或者深奧的體系,例如人的身體)和呈現惰性的東西(例如桌上的訂書機等物體),兩者之間的差別。

反脆弱喜歡隨機和不確定,而這也表示—十分重要—它喜愛某一類的誤差。反脆弱性有一種奇特的性質,允許我們去處理未知,可以不必了解它們便放手去做—而且做得很好。且讓我講得更白些:由於反脆弱這個特性,大致來說,我們比較長於做事,拙於思考。任何時候,我寧可愚蠢而反脆弱,也不想極為聰明卻脆弱。

我們很容易看到身邊的事物喜歡某種程度的壓力和波動:例如經濟體系、你的身體、你的營養(糖尿病和阿茲海默症,似乎主要來自飲食缺乏隨機性,以及缺乏偶爾挨餓的壓力因子)、你的心靈。甚至有一些金融契約具有反脆弱性:有人將它們設計成能從市場的波動中獲利。

反脆弱讓我們更了解脆弱。正如我們沒有減少疾病就無法改善健康,或者不曾減少虧損便無法增進財富,反脆弱性和脆弱性落在一條頻譜上,只是程度有別。


損壞的包裹無法恢復原狀

邁向反脆弱的第一步,是先降低下檔損失,不是提高上檔利益;也就是說,減少暴露在負面「黑天鵝」的機率,並讓自然的反脆弱自行運作。

緩和脆弱性不是選項,而是非做不可的事。這聽起來好像不言可喻,但要點似乎為人遺漏。脆弱性就像不治之症,非常磨人。包裹一旦在糟糕的情況下損壞,即使外在狀況恢復,也不會自行修復。脆弱性具有棘輪般的特質,也就是傷害不可逆。重要的是所走的路徑、事件發生的順序,而不只是目的地—這也就是科學家所說的路徑相依(path-dependent)特性。路徑相依可以說明如下:先做腎結石手術,再麻醉身體,和順序反過來的治療程序不同。或者,用餐的時候,先喝咖啡和吃甜點,最後才喝番茄湯,與相反的順序比起來,享受的程度不同。考慮路徑相依時,我們的方法就變得很簡單:不管上檔利益的潛力如何,我們很容易找到脆弱的東西,把它放在三元組的上欄—因為損壞的東西,傾向於永遠處於損壞的狀態。

企業人士經常忽視從路徑相依而來的脆弱性,因為他們受到靜態思維的訓練,傾向於相信創造利潤是他們的主要使命,或許有時才會想到生存和風險控制—他們遺漏掉生存優先於成功的強烈邏輯特性。要創造利潤和買寶馬(BMW)汽車之前,先求生存才是好觀念。

不考慮脆弱性,那麼速度和成長—以及和動作有關的任何事情—等概念都是空洞而無意義的。一個人在紐約市以時速二百五十哩開車,我們可以相當肯定他什麼地方也去不了,因為有效速度必然等於時速零哩。雖然我們應該注重有效速度,而非名目速度,這個道理不用多講也相當清楚,但是複雜的論述卻用某些東西掩飾這個基本要點。

根據路徑相依的觀念,我們不再能將經濟的成長和發生衰退的風險、財務報酬和最後致命一擊發生虧損的風險、「效率」和發生意外的危險區隔開來。效率的概念本身變得相當沒有意義。如果賭徒有最後賠個精光的風險(把每一塊錢都輸回去),那麼他所用策略的「潛在報酬」完全無關緊要。幾年前,有位大學同事向我炫耀,說學校的捐贈基金賺進的報酬率高達二○%左右,卻不曉得這些報酬和脆弱性有關,很容易就發生災難性的虧損—果不其然,某一年的壞表現,吃光了所有這些報酬,並且危及大學的經營。

換句話說,如果某樣東西具有脆弱性,那麼它發生損壞的風險,將抹殺掉你為了改善它或者使它變得「有效率」所做的任何事情,除非你先降低發生損壞的風險。正如普珀里琉斯•西魯斯(Publilius Syrus)所寫的,你無法既倉促又安全地做好任何事情—幾乎沒有一件事辦得到。

我們很容易以讓子孫背負債務的方式,促進國內生產毛額(GDP)的成長,但將來的經濟可能因為需要償還這些債務而崩潰。GDP就像膽固醇,似乎有如一張普羅克拉斯提斯之床,用來訛詐系統。所以說,就像墜機風險很高的飛機,「速度」的概念無關緊要,因為我們知道它可能到達不了目的地,具有脆弱性的成長也稱不上成長,可是各國政府還沒有了解這一點。工業革命前後的黃金年頭,成長確實非常溫和,平均每人不到一%,但這段期間卻將歐洲推進到世界霸主地位,這樣的成長雖低,卻相當強固—不同於現在各國爭相追逐成長,與沉迷於速度的青少年駕駛人沒有兩樣。


塞內加的槓鈴

這將我們帶到以槓鈴的形式出現的解決方案—面對不確定,幾乎所有的解決方案都呈現槓鈴形式。

槓鈴的意思是什麼?我用槓鈴(一根槓軸,兩端加重,供舉重者使用)來說明將極端狀況分隔開來,和避開中間那一段,兩者組合起來的觀念。在我們提到的情境中,它不見得是對稱的:它只由兩個極端組成,中間什麼都沒有。我們也可以用更為技術性的詞彙稱它為雙峰策略,因為它有兩個明顯的峰態,而不是只有中央一個峰態。

我起初用槓鈴的畫面描述一種雙重態度,在某些領域中以安全的方式去運作(也就是對負面「黑天鵝」呈現強固性),並在其他領域承受很多小風險(也就是張開雙手,接納正面的「黑天鵝」),因而取得反脆弱性。這是在一邊展現極端的風險規避行為,在另一邊展現極端的風險愛好行為,而不只是展現「中等」,或者令人聽了不快的「溫和」風險態度(事實上這是一種冤大頭遊戲,因為中等風險容易受巨大的衡量錯誤影響)。但由於槓鈴的結構,它也會降低下檔風險—因此消除毀滅的風險。

我們以庸俗金融為例來說明,因為它解釋起來最容易,卻是最易遭人誤解。如果你有九○%的資產以無聊的現金(假設你受到保護,不受通貨膨脹影響)或者某種「計價單位」的形式持有,另外一○%購買風險極高的證券,那麼你的虧損最多不會超過一○%,但是你的上檔利益很大。至於百分之百投資於所謂「中等」風險證券的人,會承受因為風險計算錯誤而完全毀滅的厄運 。這種槓鈴技術,矯正了稀有事件無法計算,以及對估計錯誤呈現脆弱性的風險;這種財務槓鈴的最大虧損是已知的。

所以反脆弱性是激進加偏執的組合—減低你的下檔損失,保護你自己不受極端的傷害,並且讓上檔利益(也就是正面的「黑天鵝」)照顧自己。所以我們明白了塞內加的不對稱—只要降低極端的下檔損失(情緒傷害),而不是改善中間的東西,上檔利益就會多於下檔損失。

槓鈴可以是由不受中段拖累的各種極端做法組成的任何雙重策略—總之,它們都會帶來有利的不對稱。

同樣的,要了解槓鈴和非槓鈴之間的差別,不妨想像餐廳本來應該端上主菜快餐牛排,一分熟,附加沙拉(搭配馬爾貝克紅酒),然後在你吃完肉之後,另外給你羊乳酪蛋糕(搭配慕斯卡〔Muscat〕紅酒)。可是餐廳並沒有照你點的內容上菜,而是將蛋糕和牛排切成小塊,再用噪音很大的機器,將所有這些東西攪和在一起。「中段」的活動就像這種混搭方式。第九章提過的尼洛,是和門警、學者來往,而很少和中層人士有交情。

遇到風險很高的事情,我寧可不要飛機上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審慎樂觀」,或者表現處於中段的某種態度,而希望他們極為樂觀,駕駛員則非常悲觀,甚至偏執更好。


離開黃金中段

我們繼續來探討槓鈴。許多領域中,中段並非「黃金中段」,而且雙峰策略(極為安全加極為投機)更適合使用。

以文學這種所有的事業生涯中,最不妥協、最投機、最吃力,而且風險最高的行業為例來說明。法國和歐洲其他地方的文學作家有個傳統,就是找個閒差事,例如當個無憂無慮的公務員,不必太花腦筋,工作保障卻很高。這樣的低風險工作,在你離開辦公室之後就可以丟到腦後,剩下的閒暇時間就能專心寫作,根據自己的標準,自由寫出想要的任何東西。法國作家中,學者少之又少。另一方面,美國的作家往往成為媒體或學界的一員,淪為系統的囚犯,傷害他們的寫作品質,而且以研究學者來說,他們活在持續不斷的焦慮、壓力之中,而且真的嚴重損傷他們的心靈。你就像娼妓那樣,根據某個人設定的標準,寫下每一行,因而傷害你內心深處相對應的部分。另一方面,閒差事加上寫作是相當舒緩的模式,這樣的美好組合,僅次於財務獨立,甚至可能比財務獨立還要好。舉例來說,法國知名詩人保羅•克勞德(Paul Claudel)和聖瓊•佩斯(Saint-John Perse),以及小說家斯湯達爾(Stendhal)都是外交官;英國有很多作家是公務人員(特羅洛普〔Trollope〕在郵局工作);卡夫卡(Kafka)受雇於一家保險公司。最棒的是斯賓諾莎以磨製鏡片為業,使他的哲學完全免疫於任何形式的學術傷害。

青少年時期,我認為投入文學和哲學生涯要有所成就,最自然的方式是進入懶散、令人愉快、一點都不吃力的外交那一行,就像我家族中的許多人那樣。鄂圖曼有個傳統,喜歡將正統基督徒派遣為特使和大使,甚至擔任外交部長。黎凡特仍然保有這樣的傳統(我的祖父和曾祖父當過外交部長)。但是我擔心風水輪流轉,情勢將對基督徒少數族群不利,而且後來證明果然如此。所以我當上交易員,利用自己的時間寫作,而且讀者應該看得出來,我是用自己的方式去寫。商業人士加學者這種槓鈴組合是理想的;下午三、四點我離開辦公室之後,白天的工作便結束了,一切等到隔天再說,所以我可以完全自由自在地去做自己覺得最有價值和最有趣的事。當我試著進入學術界工作,那種感覺就像囚犯,被迫依照別人沒那麼嚴謹、自吹自擂的方法去做。

專業工作可以是系列性的:起初從事非常安全的專業,然後投入投機性的專業。我有個朋友,在書籍編輯那種非常安全的工作上,表現十分出色。大約十年後,他完全脫離那一行,踏進投機且風險很高的行業。這是不折不扣的槓鈴:萬一投機失敗,或者未能如同原先的預期,令他得到滿足,他可以重回老本行。塞內加就是這麼做的:他原本過著非常活躍、冒險的生活,接著縮回哲學的領域,從事寫作和冥思,而不選擇兩者的「中段」組合。從「實幹者」轉變為「思考者」的許多人,例如蒙田(Michel de Montaigne),都曾經歷一系列的槓鈴:先是純行動,然後是純省思。

或者,如果我必須工作,我發現比較理想(和比較不痛苦)的方式,是密集工作一段非常短的時間,然後接下來什麼事也不做(假設什麼事也不做,是真的什麼事也不做),直到我完全恢復過來,想要重新來過,而不是像日本人上班時間那麼冗長、單調乏味、密集程度低,且剝奪睡眠那樣地工作。主菜和點心是分開來的。

二十世紀最多產的作家之一喬治•西默農(Georges Simenon)確實像我說的那樣,一年只寫六十天,其餘三百天「無所事事」。但他出版了兩百本以上的小說。(本文節錄自全書精選,蔡雨蓁整理)


作者︰納西姆.尼可拉斯.塔雷伯(Nassim Nicholas Taleb)

致力研究不確定性、機率和知識的問題。擁有華頓學院(Wharton School)的企管碩士及巴黎大學(University of Paris)的博士學位。他在商場中打滾和當計量交易員約二十年,之後在二OO六年成為全職哲學隨筆作家和學術研究工作者。著有《隨機的致富陷阱》(Fooled by Randomness)和《黑天鵝效應》(The Black Swan),後者盤踞《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等各大暢銷書榜多年,儼然已成為文化業、社交圈、知識界的一個試金石。《黑天鵝語錄》(The Bed of Procrustes)則是作者的機智警語錄,道出了最精準的預言。《反脆弱》(The Antifragile)更是黑天鵝世界中極具革命性力量的終極自保手冊(以上各書繁體中文版均由大塊文化出版)。塔雷伯無疑已是世上最炙手可熱的思想家。雖然大部分時間遺世獨居,埋首書堆,或者像漫遊者那樣沉思於咖啡館,卻是紐約大學工學院的風險工程傑出教授。他的研究主題是「不透明之下的決策」──也就是畫一張地圖和寫一張計畫書,說明我們應該如何活在無法全盤了解的世界中。


出版:大塊文化(2013年7月)

書名:反脆弱

目錄:

前言

第一冊 反脆弱:導讀

1達摩克里斯與海德拉之間

2每個地方都有過度補償和過度反應

3貓與洗衣機

4害死我的,使別人更強大

第二冊 現代化與否定反脆弱性

5露天市場與辦公大樓

6告訴他們我愛(若干)隨機性

7天真的干預

8預測是現代化的產物

第三冊 非預測的世界觀

9胖子東尼和脆弱推手

10塞內加的上檔利益和下檔損失

11不要和搖滾明星結婚

第四冊 可選擇性、技術與反脆弱的智慧

12泰勒斯的甜葡萄

13教鳥如何飛

14當兩件事不是「同一回事」

15輸家寫的歷史

16混亂中的秩序

17胖子東尼和蘇格拉底辯論

第五冊 非線性與非線性

18 一塊大石頭和一千顆小石子的不同

19點金石與反點金石

第六冊 否定法

20時間與脆弱性

21醫療、凸性和不透明

22 活得久,但不是太久

第七冊:脆弱性與反脆弱性的倫理

23 切身利害:反脆弱性與犧牲他人的可選擇性

24 配適倫理到一種專業上

25 結語

後記:從復活到復活

詞彙表

附錄一

附錄二

附註、追記和延伸閱讀

致謝

參考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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