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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爸爸,孩子要的其實不多

親愛的爸爸,孩子要的其實不多

父親這輩子給我最大的禮物,就是無條件的支持、包容與接納。這個背後,是很深很深的愛與信任。這就是我人生一路走來、感到安穩的力量來源。

有時候我一直在想:
 
為什麼我有勇氣活在「體制外」這麼久?
為什麼我可以如此任性地「做我自己」?

如果要找答案,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必定是來自我的父親。

感謝上天,我有一個好父親。

雖然,我沒有一個好母親,但我卻有一個好父親。

什麼叫做「好父親」?
「好」要如何定義?
 
剛好父親節來臨,就讓我來說說父親與我的故事吧,如此,你便明白我所說的「好父親」是什麼意思。

小時候家裡很窮,父親是個很節省的人,幾乎沒有印象他曾去看過一場電影。但縱使如此,有一件事是他絕對不會省的,就是買書。

父親喜歡閱讀,喜歡買書。家裡的書、排一整面大牆壁滿滿的書櫃,至少上千冊。記得每次郵差送來父親郵購的書時,母親便立刻開罵:「一天到晚買冊(書),冊可以吃嗎?」從小失學的母親,絕對無法理解「書中自有顏如玉」的道理,這很正常。

記得每個假日的午後,父親總安坐在自家院子裡安靜地看書,那是他一週裡、最美好的時光。

而且重點是:父親自己愛看書,卻從不會強迫我們孩子要看書。我真的很感謝他這點。我在想,如果當年他如一般父母一樣焦慮孩子的功課,一天到晚盯著孩子唸書,那今天的我,絕對不會如此喜歡看書。

我愛閱讀,這大概來自父親的「遺傳」吧。父親身體力行,從小耳濡目染,這樣的身教,才是最有力量的教育。

父親對我的影響,不只如此。
 

唸小學時,我功課不好,經常是全班倒數幾名。但印象中,父親從沒因為我功課不好而責備我。

記得有一次,大概是小一的時候吧,我數學很差,永遠搞不清楚:三個蘋果跟兩根香蕉為什麼要加在一起等於五,頻果是頻果、香蕉是香蕉,為什麼要放在一起算?就像雞跟兔為什麼要關在一個籠子裡一般,叫人不解。

那時我的智力開發的很晚,可能因為當時家裡窮沒讓我上幼稚園的關係,我老是跟不上學習。一天晚上,父親從餐廳工作回來,在客廳餐桌上教我算數,記得當時不管爸爸再怎麼教我、我還是聽不懂,後來父親索性翻出口袋裡所有的銅板,一一數給我聽、如何加、如何減。他很有耐心,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情緒。倒是一旁的哥哥早已失去耐心地說:「厚,真是白癡。」

小時候功課不好,父親並沒有少疼我一點。印象裡,我總是被接納、包容,而且是無條件的。

父親的包容到什麼程度,我再說個故事、你便明白。

上了國中,因遇到一位好老師,我的成績突然「突飛猛進」。考高中時老媽跟我說:「如果你考高中就要考大學,念大學要很久、要花很多錢,家裡恐怕沒錢給你念,所以如果你念大學就要自己想辦法籌學費。」

當時善良體貼的我,選擇去考五專,因為那時專科學校有所謂建教合作,畢業後就直接有工作。

但人算不如天算。考上五專第一志願,我一進去,馬上就發現:「這不是我要的。」我根本跟「電」不來電。當時的我很不快樂,每天上學就像進監獄一樣,痛苦不堪。

後來,我打電話回家,跟父親說,我不想念了,我要休學。父親聽了,沒說什麼,只回我:「那你就回來吧。」不久,我就休學了。在那個學校,我總共待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回想起來,這是我人生很重要的經驗與印記。

這件事對我有兩個重要的意義:一是、我開始有能力為我自己的人生做選擇、做決定。而當年,我才十六歲。二是、父親很尊重我的選擇,這份「允許」與尊重,給了我日後「做自己」的本錢。

父親給的愛不只如此。

後來我到北部唸大學、研究所,每次放假回台中時,一進門,爸爸總是先問我:「餓不餓?」,然後二話不說立刻跑到廚房下麵條給我吃。每一回,吃著父親煮的大滷麵,父親就在一旁看著我吃、跟我聊天,那個溫馨時刻,是我心中永遠的美好記憶。

那時在家時光,父親叮嚀我的,都不是你要用功唸書之類的話,而是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健康、作息要正常。你看,這樣的語言所給出的訊息、自然叫我明白一件事:原來,我「這個人」比我的「成績」還要更重要。

每次我要離家回學校時,爸爸總會打開抽屜,拿出鐵盒裡的零錢給我坐公車,然後,爸爸會陪我走到公車站牌等車。這期間,我們沒多說什麼,只是反覆說著:「你要保重、注意健康」之類祝福的話。但那樣的話語,卻讓我一路心中溫暖回到台北。我猜,我生命裡的安穩,就是這樣來的。

雖唸到研究所畢業,但退伍後我並沒有去做我研究所相關的工作,只因參加了義務張老師訓練,對心理諮商輔導產生興趣,所以退伍後就找了一個性質類似教育輔導的工作。這就是我的任性。但父親依然沒說什麼,他的尊重與信任,始終如一。

這工作做了五年,很充實、但也很忙碌,一切看起來似乎都相當順利,但有一天,我發現:我越來越不快樂,這裡離我想做諮商輔導的路,越來越遠。於是,我遞出辭呈,離開了別人眼中收入好、環境佳的「好工作」。

在離職一個月後,我才回家跟父親說,我辭工作了。父親依舊沒有擔心、沒有責備,只說:「沒關係,不快樂就不要做了」。最後,父親還補了一句話,這句話是讓我後來安心走上心理助人工作者的最大動力來源。父親說:「人要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才會快樂。人生,快樂最重要。

這就是父親這輩子給我最大的禮物---無條件的支持、包容與接納。這個背後,是很深很深的愛與信任。這份愛,滋養我的生命、支撐我的人生,讓我長大以後,可以做一個很棒的心理助人工作者。

寫這篇文章,並不是要去媚俗、配合節日歌功頌德自己的父母。不是的。

反而,我是想讓天下所有作父母的明白一件事:你為孩子所做的事中,唯一能留在孩子心中、讓他感恩不忘一輩子的,絕對不是你賺了多少錢、你給孩子多少物質、或你有多成就,而是,你曾對他所做一件事、所說的一句話,那個「小小的善意與關心」,才是孩子最珍貴的寶物。

在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裡,孩子可以領受到你的愛,這份愛,足以讓孩子走過人生的困境,這其實才是你給孩子最好的禮物。

其實父母不用為了想要給孩子更多物質金錢,一天到晚忙工作、忙賺錢,把自己搞的身心俱疲,最後根本無力好好陪伴孩子。這是本末倒置。孩子想要的,其實很簡單。

看了這篇文章,我想有人不免心中「若有所失」,因為你的生命裡,並沒有被這樣父親陪伴的經驗。

很遺憾你沒有一個「好父親」,我不想安慰你,但我想告訴你,這件事不是你能選擇的,這也不是你的錯。你只能:接受、接受、接受。請不要為難自己。

請不要把自己陷入一個「受害者」、苦命小孩的悲劇角色裡,夠了,請學會愛自己。這是你的人生功課。自哀自憐,絕不會讓你的人生變得更好。

上天自有安排。學會臣服、但不要認命。沒有一個好父親(或好母親)不代表你的人生就完蛋、你這輩子就永遠跟幸福隔絕,沒這回事,請相信我。

如果,你有一個好父親,請好好感恩,趁這個節日、去告訴他,他曾做了什麼對你生命是有意義的。你要說出來,他才會明白、才會「看見」自己作為一個父親的價值。
「說出來、讓他知道」,這就是你給父親最好的父親節禮物(不敢說、就用寫的)。
這比起你送他昂貴的電動按摩椅、或請他去高檔餐廳吃大餐都要來得珍貴。請相信我。

當然,如果你沒有一個好父親,也沒關係。If not, then not,就接受吧,不然你要怎樣?

就在父親節這天,請你,好好陪伴自己,帶自己出去玩。如果你父親從來沒帶你去坐過旋轉木馬、雲霄飛車,那你就帶自己去吧。今天起,請你來當自己的好父母。
 
如此,你就擺脫了命運。

如果,你拒絕當一個怨天尤人的受害者,那、你就「修行」成功了。

本文摘自「敘事部落格」,
詳情請參考:http://blog.xuite.net/joe.chou/tw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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